金簷頂,朱漆門。
飛簷上的金龍,鱗片活靈活現,似欲騰空飛去。
殿內白玉地,嵌金珠,範金柱,沉香木,珍珠為簾幕,蛟淚為玉珠。
皇位上的那位正襟危坐,神色威嚴地看著底下的人。
“陛下,底下各處地方官聯名上舉,地方各處總是冒出個名稱江湖聯盟的組織擾亂官員秩序,弒殺朝廷命官,弄得各地方官人心惶惶,苦不堪言。”
一個橫臉縱相的官員老淚縱橫地跪趴在地上,在他身後站著的那一群人,聽到這話各個面上都悲憤填膺。
“我看他們就是在皇權腳下活的太過安逸,才如此猖狂行事。”
“可好像聽說這些官員的名聲也臭名昭著。”微弱的一道聲音從最後邊傳來。
“官權君授,即便那些人有錯也是交由陛下定奪,他們又是什麼身份,一群草莽之子罷了。”說的那人一副尖酸模樣,老長的那一張馬臉上做滿了一副傲慢輕蔑的姿態。
“可……”那小官似是還想說些什麼,可洶湧的口舌早就將他的的聲音淹沒。
……
帝王手撐著腦袋,眉心緊鎖,手指有一搭沒一搭重重地點在扶手處的龍頭,他對下方的吵鬧實是不舒心。
帝王面色冷峻,這一拳砸在了龍椅上,這一聲匡響倒是讓熱火朝天的底下瞬間噤了聲。
珠簾蕩,帝王怒,百官俯首,莫敢抬頭。
一隻手掀開珠簾,一道挺拔的身姿從裡面緩緩走了出來,聲音平靜,“怎麼不繼續說了?”
“朕都沒說一句,你們倒是熱鬧。”那人身居高位,半耷拉著眼皮輕輕地掃過這一片人。
哪怕朝臣們的臉都快貼到了地上,可帝王的目光如炬,他們依舊感受到那如同實質般的凝視,就像一把寒刀懸掛在他們的脖子上,隨時可以斬下。
有一些年紀大了的膝蓋都已經在抖了,臉上也一樣。
底下鴉雀無聲的,帝王又覺得無趣了,“眾愛卿跪著做什麼,都起身吧!瞧我們的尚書大人都跪累了,都起不來了。”
被點到的尚書令腳步一個虛晃,立馬站了起來,面上扯著微笑,“陛下又拿老臣說笑,老臣年紀大了,不比朝中的中流砥柱。”
“也是,孤記得尚書大人今年也該六十高壽了,也不知道這尚書令的位置尚書大人可否有屬意的人選?”帝王慢條斯理地轉著自己指間套著的玉扳指。
“臣……臣暫時還沒有想法。”尚書令低垂著頭,臉上的冷汗慢慢地瀝下。
帝王嘴角一勾,“尚書大人怎麼會沒有想法呢,我看尚書大人很是器重府中的二公子啊……”
聽此一話的尚書令手裡的動作一緊,低垂下的眼眸急忙壓下自己的慌亂,自己還沒來得及開口,上面那位就又徐徐而道,語氣不慌不忙的像是嘮家常一樣。
“可貴府的二公子怎麼和我家老五有些……糾纏呢?”
一聽聞這話,五皇子比那尚書令老頭速度還快,立馬就跪了下去。
面上立馬帶了淚珠,聲音哽咽道,“父皇,兒臣沒有!”
旁邊跪著的尚書令也老淚縱橫,“陛下,許是小兒與五殿下年紀相仿,而少年人的興趣愛好相同總是會多聊幾句。”
他的目光在他們兩人的身上轉來轉去,其他朝臣亦是低垂著個腦袋,默不作聲。
帝王笑了笑,“這麼緊張做什麼,孤還沒說什麼呢。”
“少年人愛玩,孤理解,可尚書令的位置對於一個愛玩的孩子來說是不是不太成熟,尚書大人覺得呢?”
他一步一步地走下臺階,目光慈善地攙扶起這位年老的尚書令,“尚書大人已年邁,族中既然也沒有可任用的子弟,不若孤舉薦一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