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我來這幹嘛,又髒又亂的。”
裴蕭幾乎是剛一下腳,就覺得自己的鞋上沾滿了泥灰,手中還抱著自己的衣襬,生怕沾上什麼汙水到自己身上。
陸言瞧不起眼地瞥了他一眼,把人激地立馬放下甩下了自己的袍子,昂首挺胸地往前跨了幾步。
“還是抱著吧,不然再前幾步沾上了血可有你哇哇叫的了。”說完陸言便抬腳向巷子深處走去。
聽聞此話的裴蕭心緊了緊,也不顧什麼顏面了,連忙抱起了衣衫將那一坨坨在了腰前,見陸言一會兒的功夫人都走老遠了,看了看面前的血水,他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連忙跟了上去。
前面是孩子的啼哭聲,還有悽慘的貓叫,裴蕭早就拋棄了衣服轉而扯著陸言後背的衣服。冷風中也不知伴著一股什麼味,反正讓裴蕭很噁心,他一隻手捏著鼻子,一隻手扯著陸言。
“喂,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這他媽什麼噁心地方啊。”
陸言沒有管他,輕車熟路地走到一塊幾乎一碰就能倒下的木門前,輕輕叩了一下。
裴蕭捂著鼻躲在陸言的身後探出半個頭來,木門吱吱呀呀地從裡面推開,站著個衣袂濫觴的小孩。
那小孩骨瘦如柴,一張巴掌都不到的臉上彷彿就只有眼睛最大,他的眼神空洞,眼皮子已經腫的不成樣子了。
直到看到面前的陸言,他那雙他都以為流乾涸的眼睛再次留下了一行清淚。
“陸……哥哥,嗚嗚,阿孃死了……”
陸言也沒有手帕,只好蹲下身用自己的衣袖一點一點地給他擦拭著。
裴蕭站在他後面大為震驚,張著的嘴巴都能塞下個雞蛋,不是!這還是他認識的龜毛潔癖陸言嗎?他往後退了幾步,這莫不是個披了個陸言皮的假貨!
怪不得要帶他來這!這是要把他拐賣了呀!
同站一塊地,可兩人的畫風像是被割裂了一樣,前面哭唧唧,後面內心戲。
陸言撫摸著這孩子被梳的整齊的髮鬢,可見他母親去世前都在好好地幫孩子梳著鬢角。他的目光垂下,咽喉處有太多哽塞。
“你的阿孃只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孩子用力地抹著眼睛,大聲嚎啕出來,“那為什麼不帶我去,她就是不要我了是嗎!”
裴蕭見那小孩胡亂掙脫,都將陸言胸前的衣服弄皺了,他一把提著他後頸的衣服就將他提了起來,惡狠狠地說道。
“喂,你這小孩就不能乖一些,人家好聲好氣地怎麼還遭你打了?”
可那小孩也不是個善茬,兩隻胳膊用力地往外翻騰將裴蕭抓著他的胳膊抱住,狠狠地咬下。
“我去,你t是狗吧!”裴蕭一把把人扔了出去,那小孩也藉著力抱著自己的身軀滾到了一邊之後然後跑出了家門。
裴蕭還想追出去呢,陸言抬起胳膊將他擋住。
“別追了,讓他冷靜下吧。”
“這地他比你熟,不會走丟的。”
裴蕭撈起自己寬大的衣袖,看到胳膊那明晃晃的牙印,磨著牙氣狠狠地說,“我管他會不會走丟,我在意的是這個?”
陸言撇過頭看了他一眼,看著那人抓著胳膊面露氣憤。
“那你是要抓到他也咬上一口?”
這一句話聽的裴蕭語塞,誰要咬回他啊,他又不是狗!再說身上破破爛爛的不知道有多髒呢。
“他不過七歲,唯一的親人就去世了,家中既無積蓄也無親戚幫襯,現在怕是連安葬母親的錢都沒有。”
裴蕭沉思了下來,面上也沒了衝動的情緒。臉上倒出現了些羞愧之色,語氣也虛了下來,“給,給他留些錢便是。”
陸言看了看他,再看向簡陋木床的那具屍體。“裴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