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好,應該是被生前的人保管的很好。
……
日照漸長,
知了蟬響,
穿林的風送來撲面的竹香,白馬上的男子慢悠悠地策著馬在光下,好不悠哉。
來到熟悉的街道上卻沒看見熟悉的面龐,他不免嘆了口氣,緊接著他眼尖地看見前方急馬縱街,地上好像蹲著人。
疾風循馬蹄,人如一道影一般飛落在那急馬的背上,控制了馬後,陸今安下馬,走到人面前,準備扶起那因驚嚇而跌坐在地上的老人家。
目光對上的那一瞬間,兩人皆是愣了一下。那隻滿是皺紋的手不禁地回握那人的掌心,眼尾的褶皺全都折成了一塊,渾濁的眼珠裡像是含了淚。
“公子來這遊玩的吧,因是我年老眼花,竟覺得公子長的像我一名年少時的故人。”
陸今安的目光頓在他那已年邁的臉上,沒有作聲。
他拍了拍他的手,接而鬆開,自己蹲下了身撿起了柺杖,然後一瘸一拐地拄著。
兩人再次相對而視時,老人垂頭無聲地笑,“乍一看,還以為他回來了。”嘴邊自己喃喃自語著。
陸今安想扶他,卻被他揮開。
裴蕭看著面前這人不解的模樣,手指不由得蜷緊。
眼底也霎時變得黯淡,“他不會回來了。”
,!
“我應該早就知道的,他最會騙人了。”
陸今安斂了斂眼皮,將人的柺杖一把抽走,面不改色地看著人重心不穩地摔向自己這一邊,卻沒有任何動作。裴蕭呼吸一窒,差點以為自己真的要摔下去的那刻,一條手臂直接把他攬了起來。
“根本就走不了,這麼倔幹嘛,真是的……我揹你回去吧,老頭。”
裴蕭被折騰地心尖都在嗓子眼,眼皮是一跳又一跳,他撇頭看著那人氣定神閒的模樣,心裡感慨著還真是欠揍的模樣也一模一樣啊。
柺杖跺了好幾下,他被氣笑出聲,“走啊,我怕你啊!”
於是陸今安蹲下身,裴蕭也毫不客氣地趴了上去。
“你家在哪。”
“前面竹林有個茅屋。”
“怎麼住那?”
“我就愛住那,你管我。”
“那偏僻,你個瘸子老頭沒人照顧怎麼辦。這麼老了應該有媳婦了吧。”
裴蕭在他背上給他來了一拳,“看不起單身老漢是吧,我能照顧好自己。”
陸今安點了點頭,將人往上託了託,一路上迎著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說來也奇怪,明明兩人應該算是第一次見面,卻同多年好友般,格外的不生分。
甚至……他還覺得有些熟稔。
“腿怎麼瘸的。”
“你這臭小子是不是和別的長輩說話也都這麼沒大沒小的。”
兩人同時出聲,裴蕭愣怔住,陸今安則是笑出了聲。
“我分人的,只是對你這樣。好了我回答完了,到你了。”
裴蕭靠在他結實的背上,眼底平靜著,“去找一個人,路上摔的。”
陸今安的笑聲停了,眼神不自然地瞥向地上的泥土。
背上的人扯開嘴角輕輕地笑開,像漾著無法平復的漣漪,“臭小子不用憋著,我知道挺好笑的,你說怎麼會有人去找個人還會把自己摔斷腿的。”
“不好笑。”陸今安停下了腳步,語氣正經,不再像剛剛那樣像是故意逗弄人。
“痛不痛。”
風撫過了兩人的面龐,卻是擦拭出了一臉的淚珠,裴蕭鼻頭一酸,覺得自己沒出息極了。
像是這麼多年來的委屈終於洩露了出來。
“摔斷了,能不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