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行,是最好的辦法。
夏子衣、靜武公等人都以為北蒙大軍會繞行,儘量避開這不利的地形。
不過,寧辰還是建議將重兵全都布在這裡,他很清楚,凡聆月的日子不多了,不可能再有時間再繞過這連綿的山嶺。
事實證明,北蒙大軍果然沒有改變方向的跡象,一直朝著落月城的方向趕來。
北蒙軍中,一封封書信不斷送出,最後的日子裡,凡聆月傾盡自己的努力,為北蒙日後的局勢留下後招。
她知dào,在她死去之後,北蒙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立kè就會坐不住,明月年齡還不到親政的時候,震懾力不足,難以壓下這些人。
落月城前,山澗峰上,寧辰看著遠方漸漸駛來的北蒙大軍,手中破殤弓拉開,風雲激盪間,赦天箭直指重兵守衛的一輛馬車。
逼命的一箭,搭在弓上許久,一向殺伐果duàn的寧辰,這一刻心中掙扎異常。
這一箭射出,兩朝戰爭就結束了,以凡聆月現在的身體狀況,已不可能擋下這一箭。
然而,這一箭射出,也意味著羽化谷出世的時間,更加提前。
最起碼,他能確定凡聆月的態度是堅決阻止羽化谷出世,但是,他不知dào永夜神教怎麼想。
失去北蒙這個盟友,永夜神教很有可能會尋找新的勢力抵抗大夏的威脅。
北蒙大軍紮營在山澗之前三十里處停了下來,旋即紮營休整,山澗峰上的身影消失了,這最後的一箭,還是沒有射出。
在戰爭之前,沒有人有資格感情用事,寧辰甚至都快忘了怎麼隨著心去做事,一切的行動,都要做出最理智的判斷和權衡。
或許,從戰爭開始,從他決定守護大夏開始,他就只是大夏知命侯,而不是寧辰。
失了心的人,早已親手將自己的悲喜掩埋。
山澗之前,北蒙大軍停了三天,期間多次派兵試探,大夏將士奮力抵抗,不讓北蒙鐵騎跨過一步。
帥帳中,凡聆月寫完了最後一封信,讓人送出後,自己轉動輪椅出了帳篷,看著遠處的那一座古城。
落月城,那是她與他第一次相見的地方,那個時候,她叫月靈,他叫寧凡。
那是她一生最大的疏忽,沒有想到,她一直想殺的人,就在眼前。
後來,他們成為朋友,她贈了他一把劍。
過了沒多久,他們在大夏皇城相遇,他讓給她一株血參王。
再後來,他們知dào了對方的身份,依舊毫不猶豫地再次成為了敵人。
天意如此,他們最終了解所有恩怨的地方,又回到了這最開始遇到的地方。
“動手”
凡聆月開口,下令道。
“是”
令行之後,數以千計的馬匹尾巴被潑上油,接著,以火點燃。
受驚的馬匹頓時慘烈嘶鳴,如同發瘋了一般衝入山澗之中,轟轟地馬蹄聲,震顫整個落月澗。
繩索,地陷,暗樁,冷箭,所有的陷阱和佈置在這瘋狂的馬蹄中,被一一填平,血肉橫飛間迅速鋪出了一條平坦的大道。
面對潮湧一般的瘋馬,大夏禁軍不得已一退再退,讓出了前路。
北蒙大軍很快出現,直面大夏最後的一道關卡,落月城。
靜武公和夏子衣的命令,很簡單,只有兩個字,“死守!”
落月城後,大夏再無阻礙,長驅直入的北蒙大軍,一旦打入皇城,大夏就真的完了。
雙方的激戰,一直持續了兩日,大夏守得辛苦,北蒙攻的亦不易
然而,在這至關重yào的時刻,凡聆月又一次在陣前昏了過去,讓一直緊繃地夏子衣和靜武公等人不自覺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