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
寒江。
陸紅杏確實生了病,當夜她高燒不止,整年累積的疲憊在這一晚同時爆發開宋,平時獨力撐起紅杏坊的傲氣背後仍是一具血肉之軀,會累會病,陸紅杏這一回倒是紮紮實實地倒下來。
或許是範寒江就在身邊,她不用端出堅強,也不需要擺著老闆娘的精明模樣,意志一薄弱,再也撐不住已經被自己操勞許久的身體。
“要不要再去請個大夫來?”書鋪搬書的小夥子在陸紅杏閨房外探頭探腦,然而窗扇合得密實,他只能靠著手指沾唾,在紙窗上戳個小洞瞧房裡情況。
陸紅杏可是搬書小夥子心儀的夢中情人呀!
“笨什麼!伯父就是大夫呀!”書鋪排書的老頭子一掌拍中小夥子腦門。
陸紅杏可是排書老頭子垂涎的續絃最佳幻想人選!
“可是伯父的醫術……阿山不是被他針灸到噴血?還有前次他回來,幫骨折的小豆子整治,結果咧?”
“喀喳。”骨頭斷掉的聲音。
“所以,老闆娘讓他診療,會不會……”
髮絲一般粗細的銀毫沒入陸紅杏纖軟的掌背、腕脈上方及頸背。
“他拿針在扎老闆娘了!”老頭子倒抽涼息。
“完了完了,要噴血了——”
阿山的悲劇要重演了!
小夥子和老頭子都捂眼不敢再看,可是等到範寒江取回銀針時,血濺八方的恐怖景象並沒有發生,俯臥著的陸紅杏也睡得正沉,臉上神情酣甜,彷彿沒嚐到半分針扎的疼痛。
範寒江取來藥瓶,倒了些像水般的藥液在掌心,先將自己雙手塗勻,再執起陸紅杏的柔荑,反覆搓揉,每一個指節都沒遺漏。
不一會兒,陸紅杏已經滿頭大汗,範寒江吩咐丫鬟春兒替她更衣拭身,待更完衣,他又繼續揉弄她的雙手,一夜下來,陸紅杏已經換了三回乾淨衣裳,終於不再發汗,額上的熱度也逐漸消退。
“……伯父?”陸紅杏迷濛醒來,在昏色的燭火下看到範寒江坐在她床邊椅上。
“嗯?”
“我口好渴……”
“我倒水給你喝。”他輕手輕腳將她的雙手擱入軟被裡,才起身倒著藥盅裡的湯水,緩緩喂入她嘴裡。
“唔……什麼東西,好苦……”
“喝下,我包管你明早活蹦亂跳,”
“唔……”她又咽了兩口,任性轉頭不喝。“我決定明早繼續病奄奄好了。”情願病不好,也不要喝了。
“良藥苦口。”
“每個大夫都這樣說,因為喝藥的人又不是他們。”那四個字根本就是風涼看戲的口吻。
“你要多躺幾日無妨,反正明天過大壽的人也不是我,想在床上可憐兮兮吃壽麵也行。”
“過大壽?”陸紅杏露出難得的迷糊笨模樣。
範寒江先將藥碗擱著,取笑道:“明天不是你的生辰嗎?你自己都忘了?”即使是戲謔取笑,他都有本領笑得溫柔。
“呀!”她記起來了。又到了過生辰的日子囉?“現在過生辰我一點都不開心……”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高興看著自己的年歲逐年逐年往上迭,所以她才完全不擱在心上,甚至忘了,沒想到他還記得——而且,每年她過生辰之際,他都會好巧好巧地被曲家趕回來“休息”一陣子。
“怎麼這麼說呢?我可是很期待你的生辰,跟你說聲生辰快樂。”範寒江從袖裡取出一隻紅包,塞進暖被裡的小手間。“每年都只能包個小紅包給你,你自己去買些喜歡的東西,伯父不懂姑娘家要什麼,包銀票最實際。”
陸紅杏握著紅包,那微微煨著他體溫的小小紙包,從指尖開始煨暖她。
他每年都會在她生辰塞個紅包給她,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