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在鼻間。
好聽的聲音,喚出她的名字,用她太習慣的喚法——在耳邊。
範寒江?!
陸紅杏眸子眨不起來,她太愕然了,完全弄不懂為什麼在這個地方、這個時辰會看到範寒江?!
“我吵你睡覺了嗎?”真安然自得,連在牢裡都能含笑入睡。這是他最佩服也最心疼陸紅杏的地方,她從不會無故哭鬧。
陸紅杏本來差點又要衝口喚聲“伯父”,但即時忍下。
她不要再叫他伯父,那時對他表達愛情,她是賭上了兩人的關係,若他接受,他與她便可能進展成愛侶甚至是夫妻;若他不接受,她也不會可恥地想退回伯侄媳的倫常裡,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他不再是她的伯父了。
“是阿山他們到銀鳶城告訴你,我被逮進牢裡的事嗎?”陸紅杏自行解釋範寒江出現於此的理由。她認識的範寒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即便他心裡沒有她,也會顧及多年的伯侄情誼來見她一眼,不會不聞不見。
“是也不是。”
“什麼叫是也不是,這麼說誰明白呀?”
“你被逮進牢的事確實是阿山他們告知我,卻不是他們到銀鳶城來找我。”範寒江看著她的手上頸子上已經被牢裡小蟲子叮咬得紅腫,所幸他向來身上都有習慣帶些藥膏,他自懷裡取出,替她抹上。
“那是誰到銀鳶城找你來的?”哪個多事的傢伙?
範寒江覷了她一眼,隨即又低頭料理她手臂上大大小小的紅腫泡,濃長的黑睫掩蓋掉他的目光,還有討人厭的劉海也跟著湊一腳,陸紅杏真的忍不住伸手去撥開他的黑髮,不過還沒碰觸到他,範寒江已經再度抬頭,害她只能尷尬將手停在半空中,撥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說,如果我不回銅鴆城,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那麼我現在回來了,你卻不懂?”
陸紅杏從沒看過範寒江這麼逼人的直視,她被瞅得有些手足無措,卻又離不開他的眼。
她沒有被嚇呆,也沒有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為了我,回來銅鴆城的?”
“難道銅鴆城還有別個陸紅杏?”
“可是我不要當你的侄媳婦……如果你是想來說服我,跟我說維持原樣不是更好,我都不會聽的……我要的是男人與女人的愛情,如果你後悔了或是你原先就不是為此而來,那你最好趕快走,我會當作你沒來過。”她不想自做多情,也不想誤解他的來意,倘若範寒江是來勸她別喜歡他,像從前繼續當伯父與侄媳婦,不要破壞和諧的關係,他還是會像以往那般待她好,空閒時回來看看她,她也不會太驚訝。
範寒江替她拉好衣袖,收起藥罐,淡淡在聽她說話,陸紅杏不確定他有沒有聽明白她的堅定心意,她絕對不要模稜兩可的答案。
“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叫你伯父了。”她補上這句任性堅持。
“你真會教人為難。”這擺明就只給兩條路走,沒有緩衝地帶。
“所以我才說如果你覺得為難,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又不會對你死纏爛打,只要你別回來,我就……”她以為他在責備她,所以任性扭開頭,但也立刻被範寒江給轉回來。
“我的意思是,假若我對你無意,是真的會感到萬分為難,被逼得連親人都做不成。你這種說一不二的性子真不知該說是任性還是有主見。”
“你的意思是——”
“聰明如你,還不明白?”範寒江難得頑皮一笑。
“……你也喜歡我?不是長輩對晚輩的那種喜歡?”
“我想是的。”範寒江回答得輕緩也迅速。
“但劉家小姑娘……”她本來要問的,但看見範寒江眼中閃過茫然,那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