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然捏緊帕角,“求酒,求救,她遇到危險了。”
鹿陶陶摸摸下巴,“你說的好玄乎,比我這個狐仙都能掐會算。”
陸安然突然抬眸看向她,看得鹿陶陶一個激靈,“你幹什麼啊?”
“陪我去一趟沂縣。”陸安然道。
直到馬車啟動,陸安然在晃盪的小小空間裡神思不屬,她不知這一趟去得對不對,會不會又無形中壞了誰的大事,可她必須去。
把求救的帕子送到她門前,一定是利兒娘她們無助當中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無法做到坐視不理。
“嘻,人人都說醫者慈悲為懷,沒想到啊,”鹿陶陶笑嘻嘻地靠過來,擠眉弄眼道:“你一個仵作也跟著懲惡揚善啦。”
陸安然不去糾正鹿陶陶用詞不當,她只在想,這不代表她就從此悲天憫人了,她不過做了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情,僅此而已。
鹿陶陶抓了一撮頭髮撅起上嘴唇用鼻子夾住,嘴裡輕哼道:“不過某些大夫假道法假仁義,小姐姐你也是哦。”
路上所需時辰不少,陸安然為緩解心焦,隨口撿了句話回道:“你心裡對行醫的人多有怨詞,吃過這方面苦頭了。”
鹿陶陶馬上變臉,兇巴巴道:“不準提!”
安靜不過幾息,鹿陶陶自言自語咒罵一句:“他就是個壞果子大爛蛋。”
陸安然居然從她的語氣裡聽出了一點委屈的意味。
—
沂縣還和以前一樣,除了越來越多的儒生在街上行走,看不出其他區別。
蘭亭集會是沂縣每年一次的大盛會,現在隨便往外面逛逛,當真應了‘談笑皆鴻儒,往來無白丁。’
懷著這樣的心情到了利兒孃的繡坊一看,陸安然傻眼了,這裡成了一家米醋店鋪。
“原來的繡坊?”店鋪主人搖搖頭,滿頭霧水道:“我們在這裡經營數十年,從未聽過原來是繡坊啊,小姐您開玩笑呢。”
陸安然從店鋪牆皮地板一一掃過,衝對方點點頭,離開了這個地方。
“真不會騙人,連我都看出來他在說謊。”鹿陶陶得意洋洋道。
的確,若是經營了數十年,總有醬醋薰染牆壁地面,可是那裡面乾淨的過分,反而有淡香隱匿在濃醋之下。
陸安然想了想,對鹿陶陶耳語幾句。
鹿陶陶眨巴眨巴大眼睛,眼底劃過一抹狡黠,“小姐姐,這可是你讓我做的哦。”
“嗯,不過我要在場。”
“嘁,不好玩。”
話雖這麼說,到了晚上,鹿陶陶還是帶著陸安然蹲在某戶人家房頂上,掀瓦片前,興致勃勃道:“我先跟他玩玩。”
陸安然抓住她手臂,“幹正事。”
鹿陶陶噘噘嘴巴,從懷裡掏出那個奇怪形狀的東西放到嘴邊,吹奏的聲音幽暗空冥,時高時低,像叫人踩在鋼絲上走路,又如夢如幻。
陸安然很奇怪,這次她居然沒有受一點影響。
吹完一曲,眼看床上的人已經入夢,鹿陶陶拍手道:“好啦,小姐姐你可以下去問話了。”
陸安然疑問道:“怎麼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鹿陶陶睜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你在懷疑我的能力?!”
陸安然閉上嘴,大概明白了這種音律是可人為操控的,有針對性。
這次陸安然用的是鹿陶陶上次唬人的手法,先把人用曲子攝魂,然後下去問話,就算人醒來,怕也以為做了一場夢。
原本鹿陶陶認為抓魚抓大條,當然直接找沂縣知府啊,不過陸安然考慮到縣署佈防嚴謹,鹿陶陶帶著她或許驚動衙役,故而折中找了個輪值休息的小捕快。
鹿陶陶吹一口哨聲,小捕快揉揉眼睛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