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那麼容易啊。
在宴會之後,郭家人以為郭平從此不會再登門,可他們顯然低估了對方厚臉皮的程度。第二天,郭平便帶著厚禮上門,向齊國公開口,讓他上奏皇帝,赦免郭騰的罪過。李未央沒有親眼所見,但郭敦形容得眉飛色舞,說道:“大伯父在父親的書房正在痛哭呢,從小時候捉泥鰍開始說,一直說到長大了一起讀書,一起玩耍的事情,父親被他鬧得頭痛,可是畢竟是血緣至親,既不能打出去,也不能痛罵一頓,再加上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還痛哭流涕的,像是真的誠心悔過了。”
李未央笑了笑,道:“你相信老虎會有一日改吃素麼?”
郭敦愣了愣,道:“這自然是不會的,食肉是他的本性,嗯,你說的也對,大伯父這麼多年來都對父親充滿了憎恨,怎麼會突然悔改呢?”
郭澄喝著茶,半眯著眼睛道:“這自然是為了二伯父的緣故。聽說他那個義子在監獄裡說了不少事,十足地把他給賣了。這樣一來,這次的刑罰恐怕不會輕,郭平再無情,郭騰畢竟是他的親手足,他怎麼會看他就這樣被砍頭呢?”
郭導一直倚在門邊,瞧著屋子裡他們三人說話,這時候似笑非笑道:“你們就別費心思去勸阻了,父親是國公爺,向來仁厚,只要他開了口,從死刑改判流放,還是可能的,可惜便宜了他。”
李未央輕輕吹了吹浮在茶上的葉子,淡淡道:“誰說我們要勸阻了。”
在對待兩位伯父的觀點上,郭家三兄弟和李未央的看法是一樣的,他們跟齊國公可不同,跟那兩個人沒有絲毫的感情,反倒有說不清的憎恨厭惡,巴不得他們早點消失才好。但此刻聽到李未央這樣說,三人面上都有了點疑惑,最為老實的郭敦忍不住,先問道:“妹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未央好整以暇地道:“父親擇善固執,不為言辭所動,勸了也無用,再加上若是親生兄弟受難,身為國公卻置之不顧,明白道理的會曉得咱們家是因為被這兩個豺狼傷透了心才不肯幫忙,但大多數人卻都會覺得我們太過涼薄。對郭家的名聲絕對沒有好處,父親縱然不在意兄弟感情,但審時度勢,於情於理都要幫忙,咱們不如順著臺階下去,何必要刻意為難呢?至於郭騰,改死刑為流放,難道不是更好?他一生桀驁不遜,自命不凡,淪為階下囚已經十分難堪,流放三千里、發配為奴更是會徹底壓垮他。最重要的是,他得罪的人太多了,這一路上山高水遠,能否平安到達流放地都是未知數,喪家之犬,何必為他費心?”
三兄弟聞言對視一眼,不由咋舌。原來這丫頭的想法如此之多,還真是小瞧她了,要郭騰先惶惶不安,然後受流放之苦,最後再死於非命,比起他們來,她的心思可狠毒多了。
李未央頓了頓,抬眼瞧了郭澄一眼,道:“只是,我聽聞近日大伯父和臨安公主走得很近?”
郭澄一怔,隨後點頭,道:“這一點我也略有耳聞,不過這並不奇怪,他為了郭騰一事到處奔走,臨安公主交遊廣闊,在朝堂上也頗有影響,郭平求告無門,最後央求於她,這實在是合情合理。”
就怕太合情合理了,以至於將很多不該忽略的線索忽略過去了。李未央微笑道:“是啊,但除了這個理由,怕還有其他的。”
其他的?郭平除了去央求臨安公主救援郭騰,難道還有別的圖謀嗎?眾人想了想,郭澄率先開口:“這……郭平是兵部尚書,倒是頗受重用,他沒必要捲入皇權爭奪之中。走近臨安公主,等於投靠雍文太子,一個大臣和太子走得太近,他還沒那麼愚蠢吧。”元英和齊國公府走得近,那是有母族的關係,可是郭平和太子靠近,別人就不一定會怎麼看了。
李未央嘆息一聲,道:“無利不起早,從前他有郭騰支援,或許穩坐釣魚臺,但現在少了一個有力臂膀,又看見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