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著眼搖了搖頭,衝蘇青道:“我倒是當真沒有想到梧舟竟也會有這樣失魂的時候。”他湊近蘇青,左手五個指頭不由自主握在一起,臉上神色很是不可置信,“你知道麼,明明看著那個人就在那裡,但是偏偏就像是失去了精魂一樣,內裡空空如也,十成十的行屍走肉。但是他平素卻那樣強大。”
“喪親之痛,放佛附在脊髓上,一貫如影隨形,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
蘇青淡淡道,瞥了一眼辛闕的無辜神情,笑道:“來,你我把這壺酒盡了,便也各自歸去罷。天下無不散宴席,何況主人家都已醉了。”
話是如此,卻是徑自抱著酒壺豪飲,沒有分給辛闕一星半點。
辛闕見了她面上神色,知這又是一個感染了別意而希望買醉的人,伸長了手往她脖子上點了一點,接住她偏倒的腦袋,微微嘆了一口氣。
情感加重人的脆弱,就是平素看起來再強大再溫潤的人,亦是如此。
旁邊有小童上來,準備扶蘇青,辛闕擺了擺手,扶著她穿過抄手遊廊,走到外圍。
廿一等在那裡,腦袋靠在支在膝蓋上面的手臂上,閉目養神。
聽見聲響過來,抬眼,看見他倆的形狀微微挑了挑眉。
辛闕道:“不過是醉了罷了。”
廿一頷首表示感謝,接過蘇青軟綿綿的身子,小心遞進馬車,坐在行轅處看了看辛闕,微眯著眼睛,上下里外的打量了半晌,最後冷冷了收回目光,道:
“請自重。”
言罷便駕車離去,只留下辛闕在原地苦笑著搖了搖頭。
蘇青第二日晨起陽光大盛的時候才起來,在床上怔了半晌,拿手背貼了貼自己的額頭,問:“幾時了?”
聲音還有些啞。
知歸就在旁邊立著,眼眶有些紅,像小兔子似的把她瞅著。
蘇青皺了皺眉頭。
自打出了華千儀那事兒之後,蘇青就對知歸無甚好感,打發了她去照顧蘇宥,反倒把廿一提到身邊來管她平素事物。
但不知怎地偏偏今日知歸竟在她房裡來了。
知歸在旁邊弱弱的道:“巳時了小姐。”
蘇青彈坐起來,腦腔有輕微震動,她平復了一下,等腦海裡亂竄的星星慢慢過去,才慢慢睜眼。
“怎地之前無人叫我?”
聲音還是有些啞。
知歸道:“廿一說姑娘昨晚上醉酒醉得狠了,雖說服了些解酒的湯藥下去,但是總歸只能緩緩頭痛,卻仍是不易醒來的。何況就是今日提早醒來了,也總歸不能有個好心情往太史令那裡去,不妨就多歇歇。”
頓了頓,見蘇青並未出聲打斷她,便大著膽子加了句:“天未明的時候廿一就去了辛公子府上,跟辛公子言說了這事兒,託辛公子同喬大人告假去了。所以姑娘不必擔心。”
蘇青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些疲憊,就又倒了回去。
“我再歇會兒,你先下去罷。在門口立著,若有事我會尋你。”
知歸聲音柔弱,卻還是服帖的應了一聲“是。”
蘇青便又睡了下去。
再醒來金烏又移了位置,在頭頂上貼著,溫度很高,從窗戶外面透進來也很熱。
有人在門口敲了兩聲門,蘇青坐起來,靠著身後面的枕頭,揚聲問:“廿一?”
“是。”
雖然看不見,但蘇青也料想他是躬了身,卻是念著男女有別的規矩不敢進來。聽蘇宥曾經的意思,南蘇青原本在南邊時候規矩是很嚴的,三尺小童不進內室。蘇青這裡雖然一切按著她的隨意性子來,但到底顧著這整個衛國的民風,廿一不敢越舉。
蘇青遂道:“知歸,你便先進來罷。”
知歸進來給她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