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的二十八個大字,前面兩行隱隱約約的看不大清楚,後面兩行卻筆勢馳驟,觸目驚心,“利刀剪斷紅絲線,你若無心我也休!”
瘐濤眼睛一痛,停下了腳步。
他閉目喘息片刻,等他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水中哪有什麼清麗不可方物的少女,又哪有什麼發人深省的詩句,明明只是一潭清水罷了。
瘐濤忽覺愴然。
曾經那樣熱烈的、不顧一切的痴戀,忽然就煙消雲散了,再也沒有了……
說斷就斷啊。
這世上的人和事,還有什麼可以長久?又有什麼可以永垂不朽?
他感懷甚深,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痠痛。
瘐濤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捂胸。
他的身影映在清清水中,美麗而清逸。
“我還是去看看她吧。”最終他下了決心。
夕陽西下,城西一處偏僻的小路上倒下一頭快牛,那頭牛拉著的車自然也翻了,車中兩名婢女扶著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走出來,三人均是戰戰兢兢,淚流滿面,形容狼狽。
這條小巷前方沒有路,是一堵堅硬的石牆。
牛是被殺死的,頭頸還在汩汩的往外冒血。
一名白衣郎君站在牛的旁邊,手提利劍,白衣之上沾染了斬殺奔牛之時噴上的血滴。
“郎君救命之恩,老身感激涕零。”那老婦人由婢女扶著顫顫巍巍的走過來,要伏地道謝。
“老人家請起,年少之人,當不起長者的大禮。”白衣郎君客氣的將她扶住了。
婢女膽戰心驚,俯身下拜,“這牛忽地瘋了,拉著老夫人乘坐的車亂跑,直跑到這小巷之中,眼看著就要撞上牆了!若非郎君搭救,我主僕三人難免一死,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啊。”越想方才的情形越是後怕,心中感激,連連叩首,也不知拜了多少拜。
“敢問郎君尊姓大名?”老婦人拉著那白衣郎君的手,流淚問道。
她是被這白衣郎君救了性命的,總要知道他是哪家的小郎,好上門道謝的。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白衣郎君不肯說他的姓名。
不只不肯說自己的姓名,還要告辭離開,“老夫人有婢女服侍,您家裡人應該也很快會追過來,會有人照看您的,僕在此無用,告辭。”
老婦人哪肯放他走呢?奮力抓住他不肯放,氣喘吁吁的道:“你,你不能走!你救了我,我要我兒子報答你,你不能走!”兩名婢女偷眼看著這位風神俊逸的郎君,語氣熱烈的幫腔,“是啊,您不能走,要讓我家郎主好好報答您!”“是啊是啊,我家郎主姓謝,是朝廷官員,正直廉潔,生性至孝,您救了我家老夫人,郎主會很感激,一定會好好報答您的!”
第67章
雖然婢女抬出了她家貴為朝廷官員的郎主,白衣郎君亦不為所動,“僕有事在身,失陪。”
可是老夫人也不知受驚嚇太厲害了,還是實在太感激他了,一定要感謝他,死命拉著他,不許他離開,“你不許走!我要讓我兒子報答你!”她已是暮年之人,身體衰弱,可是發起狠來也有一股子蠻力氣,白衣郎君竟然沒有掙脫。
一個要走,一個執意挽留,雙方正在糾纏,從巷子口形色慌張的飛奔進來十幾名僕人、僕婦,“老夫人,老夫人您怎樣了?”
“這些愚蠢的下人總算趕來了!”老夫人皺眉,氣哼哼的道。
僕人來了之後,先是伏在地上下拜,然後便爭先恐後的圍在老夫人身旁噓寒問暖,“老夫人您沒事吧?可把奴婢們嚇死了!那頭牛平時好好的,怎地今日便突然發了瘋呢?”老夫人緊緊拉著白衣郎君不放,板著臉,幹鱉的嘴角抿得緊緊的,“謝思奴呢?去把這個不孝子給我叫過來!他不來我便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