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為了讓別人妥協,不斷示威、只引來不斷的反抗。殊不知只有春風那樣的和煦,才能吹出千重萬重的花瓣。
回到德陽宮,他意外發現夕蓮乖乖喝下了藥,正倚在躺椅上小憩,懷裡摟著銀熏籠。極少見她這般安寧的儀態,他反而有幾分惴惴不安。韋娘捧著香爐從內殿出來,見司馬昭顏下朝了行了個禮,站定後說:“這是權相府送來的香,是皇后最喜歡的,從前帶來的都用完了。”
昭顏點點頭,韋娘將香爐放在夕蓮身旁的一方小茶几上,縷縷蓮花清香嫋嫋而出,沁人心脾。原來,她一直用這種香,他從前沒注意,還以為是她與生俱來的體香。
“皇上……”韋娘大膽抬頭對司馬昭顏說,“皇后現在懷了孩子可不能大意,她任性不懂事,若是惹皇上生氣了,還請您依著她。太醫也說,皇后要調整心緒,萬萬不能激動。”
昭顏頷首應道:“嗯,一切……都依她。”
夕蓮睡的不深,聽見動靜就醒了,微微睜開眼見司馬昭顏在旁邊,也沒作反應,閉上眼繼續睡。每次看見他痴傻的表情,夕蓮心中洶湧著波濤萬千,表面上卻懶得對他怎樣,連一個眼神,她都不願意浪費在他身上。她深知讓一個人難過的方法,不是打罵,而是冷漠。就像她一個人在烏鏡臺的日子,連鳥啼蟲鳴都珍貴的可怕,整日只有風聲,嗚咽的風、哭啼的風,沒人看她一眼、更沒人和她說話!她不能送他去烏鏡臺,那麼,就讓她自己成為烏鏡臺吧……
司馬昭顏看了她好一會,猛地想起他宣了右相大人在御書房候著,於是匆匆離去了。
雖然閉著眼,但她能感到光線被擋了,明明聽見他才走了不久,怎麼又回來?她更加懶得睜眼,便轉了個身背對他躺著。不久聽見韋娘輕微的聲音說:“皇上剛走。”
“何時回來的?”盧太后慣有的語調傳來,夕蓮一激靈翻身起來了,直愣愣望著雲鬢光亮的太后。林太后的話猶在耳畔,她不由對盧太后生出幾分懼怕和戒心。
韋娘答:“前日回的。”
盧太后上前握住夕蓮的手,聲音有幾分顫抖,“你在那,受苦了……但絕不會白受!我會讓他加倍奉還!”
夕蓮抽手回來,淡淡答:“如何奉還?他是皇上。”
“皇上又如何?”盧太后一挑眉,反問,“你甘心麼?予淳還在千里之外的荒蕪之地苦苦煎熬,他卻在強迫你為他生孩子?”
聽到予淳的訊息,夕蓮心緒頓時激動起來,急忙問:“予淳哥哥怎麼了?他怎麼了?”
“他被髮配南洋,那是荒涼無比的地方……整日做苦工,吃的連豬狗都不如!海風無休無止呼嘯、海浪日夜拍打礁石,還有奴役他的人粗鄙的呼喝聲,司馬昭顏就是這麼對功臣之子、國之棟樑嗎?”
夕蓮泫然涕下,早知道司馬昭顏不會放過他,卻沒想到他這樣狠!她才不要給他生孩子,她才不要這個孩子!她強壓住哭聲,聲線顫抖著低聲念著:“我不要這個孩子……”
韋娘驚訝張大了口,盧太后沒聽清,反問一句:“你說什麼?”
夕蓮努力平復呼吸,瞪著她狠狠吐了幾個字:“我不要給他生孩子!”
盧太后也怔住了,韋娘握住夕蓮冰冷的雙手,勸道:“夕蓮,別激動,不關孩子的事,這個孩子是無辜的……”
盧太后接過話冷靜說:“雖然我也不想看到這個孩子出世,不過,你的身子最重要,你經不起墮胎的……不僅僅是疼,而且,可能送命。”
夕蓮什麼都聽不見,四周都很安靜,她好像看見了予淳,他臉上被海風吹了好多口子,血、就那麼淌滿了他俊美的面龐,後面還有人朝他揮著鞭子,一下下,就像抽在她心上、不一會就血肉模糊……她驚恐地瞪大雙眼,瘋了一樣尖叫:“我不要、我不要!給我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