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還未說出口,尾音便化作帶著一聲痛意的喘息,淹沒在劇烈的呼吸之中,祝鳴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眼。
像是再也聽不下去這些難聽的話,席羨青眼神冰冷森然地扣著祝鳴的手,蠻橫無理地將他抵在牆上,乾燥的薄唇如狂風驟雨般猛覆了下來。
像是恨極了般的,唇齒毫無溫情地碰撞間,他對著祝鳴的唇,又狠又急、氣勢洶洶地咬了下來。
說來有點好笑,除了第一次在席老爺子生日上的那次嘴碰嘴,這竟然是他們之間,第一次沒有頂著“用藥”為名的接吻。
當然這本身也並不是一個傳統的吻——沒有試探,沒有溫存,席羨青的舌尖蠻橫地席捲著祝鳴的口腔,怒意盎然的進攻之中夾雜著撕咬,像是想讓祝鳴把他方才所有說出的難聽話,全部都重新咽回去一般。
喉嚨深處的呼吸逐漸變得破碎,祝鳴想躲,可偏偏下巴又被迫強勢地捏起,不得不迎接著新一輪如潮水般的攻勢,無從逃離。
那是一種像是要被吞吃入腹般的壓制感,痛意帶來的刺激性讓他的頭皮發麻,又重新將祝鳴努力剋制下去的怒意激了上來。
於是怒意裹挾著生理上的本能,他乾脆一邊抬手重重扯住席羨青的頭髮,一邊仰起臉,對著席羨青的嘴唇毫不客氣地咬了回去。
——他們本質上很相似,都是幼稚到了極致的人。
席羨青應該也是被疼得不輕,瞳孔一顫,呼吸粗重,可偏偏就是不鬆口,無盡的撕咬和唇齒碾壓間,痛意和怒意深處裹挾的卻是說不出道不盡的思念。
他們實在是太久沒有接過吻了,唾液交融,呼吸熱烈,直到淡淡的血腥氣在口腔之中蔓延開來,祝鳴身子無聲地軟下,席羨青才鬆了口,抬起手擁住他的後背,結束了這場戰役。
原本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對峙,然而此刻他們呼吸急促,垂著眼鼻尖相抵,誰都沒有力氣再繼續爭執下去。
於是空氣驟然靜了下來。
“……祝鳴。”靜到時間流逝快要停滯的時候,祝鳴聽到席羨青啞聲在自己的耳邊追問道,“是葉姨對嗎?她和你說了什麼?”
那雙墨玉般深邃的眸子,祝鳴見過它們含著冷意時的淡漠,又或者是口是心非時候的惱怒,但祝鳴從未見過這種,像是有些哀傷的、殷切想要得到答案般的急不可待。
他無法再做到直視這雙眼睛,也無法繼續言不由衷下去。
“……你爺爺知道了我們協議結婚的事情。”許久,祝鳴的嘴巴微微張了張,氣息不穩道:“你需要在代表人和離婚之中做出選擇,對嗎?”
席羨青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他確實這麼說了,但是事情並不是你想得這樣——”
席羨青一滯,緊接著反應過來了什麼,十分痛苦地深吸了口氣,目光炙熱地緊盯著祝鳴的臉,“那你為什麼不來問我一下?你為什麼要欺騙我?”
祝鳴看向他的雙眼,反問道:“那你呢,席羨青,你有主動選擇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