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這種事情更丟人,被架在這麼個不上不下的位置,也只能咬著牙道:“算了,來都來了,先試一下吧。”
大不了,他還可以自掏腰包,研究所當年給的那幾十筆獎金還沒怎麼揮霍過呢。
進試衣間換了西裝,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默契地安靜了下來。
席羨青也沒有說話,只是盯著他看。
祝鳴不太自在:“……怎麼了?”
席羨青還是不語,祝鳴操縱著輪椅來到大的落地鏡前,也是一怔。
祝鳴盯著鏡中的自己,若有所思道,“這衣服吧,確實有貴的道理。”
白色確實是一個適合祝鳴的顏色——西裝質感極好,剪裁風雅流暢,重工珠繡精緻地點綴在肩袖處,氣質裡的溫柔慵懶盡顯無餘。
祝鳴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鏡子裡的人:“別說,你的眼光還真挺不錯。”
席羨青張開嘴吐出的依舊是那三個字:“我知道。”
他明顯對於自己的搭配審美極其滿意,但還是雙手抱胸站在後方,看似挑剔地催促道:“把你的這雙鞋快點換掉,然後看下全身效果。”
祝鳴今天出門穿了雙舒適的平底運動鞋,和這身考究華美的西裝比起來,搭配起來實在是割裂感極強。
祝鳴“嗯”了一聲,低頭脫起了鞋。
裝著配套皮鞋的鞋盒其實就在旁邊的沙發上,只不過祝鳴坐在輪椅上,中間還是隔了一段距離。
但他又懶得操縱輪椅,便伸手艱難地夠了一下。
指尖僅差毫釐,祝鳴抿了抿嘴,又試著伸長了胳膊。
站在一旁的席羨青也沒多想,見他取得實在費勁,便直接取出了鞋盒中的一隻鞋出來。
將祝鳴的輪椅轉到自己的對面,他同時微彎下腰,說:“別動。”
他抬起祝鳴的一條小腿,手隨即微微下滑,捏住腳踝後方,動作極其自然幫他穿上了一隻皮鞋。
指尖緊接著勾起纖細的鞋帶,利落地繫好。
直到拿起第二隻鞋的時候,席羨青突然意識到,周遭似乎有些太過靜謐了。
更衣室內的空間狹小,抬起眼時,他發現祝鳴的臉上帶著一種前所未有過的神情,似乎是有些怔愣地盯著自己看。
席羨青拿著鞋的手無聲一頓。
視線僵硬地轉了個彎,透過旁邊的鏡子,他能看到擠在更衣室門前的人——導購小姐微微睜大雙眼,肩上的花栗鼠圓圓地張大嘴巴;西裝店的店長和裁縫也都緊繃著臉上的笑意,難掩眼底的曖昧打趣的意味。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事。
先前在二區的溫泉、煙火以及宴會時,他和祝鳴做過許多比穿鞋要親密更多的事情,比如擁抱。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便是,祝鳴是一個無法行走的人,當時的他確確實實是需要幫忙的。
穿鞋雖是件很小的事……但卻是一件祝鳴現在能力範圍內可以做到的事情,他本質上是不需要幫助的。
分擔日常中瑣碎的事,這樣超出邊界感的、極其親暱的小動作,往往是隻有熱戀之中的小情侶才會做的。
事實是真正熱戀的愛侶,都未必做到能幫彼此穿鞋的地步,但他不僅穿了,而且是當著所有人的面給祝鳴穿的。
席羨青原本已經將另一隻鞋拿在手中,另一隻手已經抬起了舉起祝鳴的小腿,僅差毫釐便可以將這第二隻鞋給他穿上了。
然而他僵了一會兒,愣是將手鬆開,胡亂地將另一隻鞋塞到祝鳴的手裡:“這隻你自己穿,我……我還要去繼續試自己的衣服。”
他猛地直起身,隨即撞到了地上空著的鞋盒。
透過鏡子,祝鳴看到席羨青的背影似乎是頓了一下,但又始終沒回頭,只是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