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筠聲頓了下:“我沒有放糖。”
葉鳳蘭揉了揉他的腦袋:“奶奶去拿糖罐。”
長大後的葉枝語也愛吃甜的,喝涼蝦也要多放幾勺紅糖,又伸了勺子遞到紀筠聲嘴邊,紀筠聲就皺起眉,說齁嗓子,不喝。
葉鳳蘭坐在長凳上,倚著木桌,眉眼間帶著慈祥的笑意,靜靜地看著兩個長大了的孫子。
彷彿昨天還是奶糰子的模樣,今天卻連圍著一張桌子都有些擠了。可是又好像什麼也沒變,小語還是喜歡貼著哥哥。
下午吃完飯,屋裡安安靜靜的,爺爺奶奶在房間午睡,葉枝語剝香酥胡豆,紀筠聲就在旁邊看著他。
喜娃也跑了過來,看見紀筠聲的手正抱在葉枝語的腰間,他有些氣急敗壞:“不許抱小語!”
紀筠聲看他一眼,淡道:“小語本來就是我的。”
喜娃傻傻地站在原地,想起自己好像確實答應過要把小語讓給他,於是不太樂意地嚷嚷道:“可是弟弟和哥哥怎麼能結婚呢?”
葉枝語笑了笑,跟他解釋:“哥哥像爸爸,弟弟像媽媽,爸爸愛媽媽,所以哥哥愛上弟弟是很合理的。”
非常縝密的邏輯。紀筠聲點點頭,思索過後又搖搖頭:“我不像紀衛民。”
“是,”葉枝語也肯慣著他,盈盈地笑著,“我像。”
紀筠聲還是搖頭,盯著葉枝語的臉,端詳了很久,最後忍不住地輕吻了對方一口:“像我。”
——
紀衛民和範玉嬋帶著他們去親戚家走了一趟。
以前葉枝語也是跟著紀筠聲叫的,其實稱呼和現在也沒差,管在郵局工作的叫大姨,在街上開小賣部的是三叔,紀筠聲的外公外婆也是他的外公外婆。
只不過範玉嬋不用再遮遮掩掩,還告訴葉枝語,這間房子就是他三歲以前住的地方。
葉枝語環顧四周,沒有一丁點印象。
灶屋的窗外透著泛黃的秋意,牆角被經年累月的炊煙燻黑,門前石階鋪了一層滑溜溜、毛絨絨的苔蘚。屋旁有柚子樹,家鄉遍地都是青竹和綠柚,不用睜眼,只要仰頭嗅到清涼的風,就能分辨故鄉與異鄉。
紀筠聲也走到他身邊,自己來過外婆家無數次,因為並不遠,外婆家在街南,他們家在街北,可這樣短短的距離,他卻不記得葉枝語被寄養在這裡的那段時光。
那時候他們太小,對彼此都陌生。紀筠聲又在想,如果小時候的葉枝語身體並不弱的話,是不是就要一直住在外婆家,從小與他分隔兩地。
幸好媽媽把弟弟帶了回來。
如果能再早一些就好了,那樣的話,他還能看著葉枝語學走路,搖搖晃晃地走上幾步,然後撲進他的懷裡;或者是聽葉枝語學說話,倘若能回到過去,他一定會對葉枝語很好,要讓葉枝語第一聲喊的是哥哥。
想象中的聲音與現實重合,葉枝語回頭看見了他,對紀筠聲一笑:“哥哥。”
紀筠聲下意識伸手攬過他的腰。
範玉嬋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