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
咕嘟——
醇香的液體順著喉嚨一路下滑,隨之而來的是那一路蔓延上來的燒灼感,那濃烈的口感在舌尖鋪開,經久不散。
“哈……”塞拉斯眯起眼睛,發出一聲愜意的長嘆,原本蒼白的面孔上湧現出一絲酡紅。
在時空亂流中被不斷切割粉碎,粉身碎骨所造成的痛苦和陰影,在此刻平復散去。
他半屈著膝蓋,用手半撐著身體,在手術床上仰起脖頸,抬起血袋將其中的液體送入喉中。
隨著那袋子越來越扁平,四百毫升的血,轉眼便沒了大半。
而伴隨著這些滿溢著魔力的血液被吸收,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些光明之力的身體開始熟練地進行魔力與能量之間的轉換,在一陣灼熱與瘙癢當中,身上的傷痕開始逐漸修復,粉色的嫩肉從那深可見骨的傷口生長出來,修補了原來的空隙。
吸血鬼將脖頸仰得愈發向後,意猶未盡地用力吮吸著袋子裡的最後一滴血。
他身上的傷口已經痊癒,唯有破碎的衣袍未能恢復如初,裂縫當中露出綢緞似的雪白肌膚,光潔無暇,在無影燈下幾乎會發光。
按理說吸血鬼這種夜行生物應該懼怕燈光,可塞拉斯卻在這強烈的燈光下顯得怡然自得,他戀戀不捨地放下已經完全被吸空的血袋,看向一旁的醫生。
“還有嗎?”
他已經渴望這些血液太久太久了,區區四百毫升,根本不足以止渴,只會讓他更加意猶未盡,心癢難耐。
主刀醫生看向一旁的兩個血袋。
“還有兩袋……”
可那吸血鬼卻只是瞥了一眼那兩個血袋,便挑剔地挪開了眼。
“那些就算了。”
像是一個倔強的孩童拒絕了被放進購物車裡的不合口味的薯片。
“你們留著自己用吧。”
他擺了擺手。
醫生雖然沒有搞清楚這方才還凶神惡煞的吸血鬼為何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好說話了,但到底是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劫。
“……謝謝?”
而坐在手術床上的吸血鬼只是懶散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展顏,露出了一抹詭魅肆意的笑容。
『魅惑』
雖然是來了異世界,但吸血鬼作為以人類血液為食的黑暗生物,既擅長引誘獵物,也擅長掩飾自己的獵食現場。
故而,令人難以察覺其蹤跡。
從急診手術室走出來的人穿著一件長長的白大褂,戴著口罩,一頭及腰的黑髮盤在腦後,頭頂著一頂方方的白色護士帽,口中哼著小曲,來到了住院部的六樓,敲了敲前臺值班的護士的桌子。
“我來調看一下腦外科今天出院的沈莫白病人的病歷,還有,他的家屬資訊。”
值班的護士抬起頭,看見那格外高大的……聲音偏中性的護士,卻被那盤在腦後的長髮和漂亮的桃花眼給迷惑了,一時間竟分辨不出面前的人是男是女。
“……你是我們這兒的護士?”
塞拉斯根本也沒有給對方拒絕的機會。
紫眸中漩渦一現,魅惑術再次施展。
“是啊。”
護士的瞳孔微微放大,神情變得有些呆滯,從一旁的資料夾裡掏出幾張紙。
“這是病人的登記資料,上面也有家屬的聯絡資訊。”
塞拉斯看著紙張上的資訊,將其慢慢讀出來。
“海川中學,高一七班,沈莫白……兄,沈莫玄,19歲?”
口罩下的唇角微微勾起。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不是嗎?”
他放下紙張,轉身走進了下行的電梯裡。
與此同時,另一部上行的電梯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