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移,他慢慢地將尤萊亞當成了自己情感投射的物件,他鐘愛的學生,他的孩子。
“教父,光明聖典十三章,第四小節,第七段,關於愛的詮釋,這一段要怎麼理解呢?”在正午陽光正好的窗邊,少年坐在窗臺上,詢問正伏案批閱文書的紅衣大主教。
“愛是恆久忍耐,是剋制,是仁慈。愛要無私奉獻,不嫉妒,不計較。愛要光明磊落,不魯莽,不張狂;愛是接納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愛永不止息(注1)”
金髮主教一邊批改著文書,一邊將少年正在閱讀的那段文字分毫不差地背了出來。
“對,就是這段!”少年臉上露出幾分佩服的神色,隨後又有些困惑道,“教父,愛為什麼是忍耐呢?愛一個人,不就要說出來嗎?”
“愛和欲是有區別的,只有欲-望越是強烈越是急於表現,而愛不需要訴諸於口,越是深邃,越是含蓄。”
“如果是這樣,得到愛的人又怎麼會感受得到呢?”
金髮主教頓了頓,似乎是被少年的問題給問住了,但他還是強行解釋道。
“愛與不愛,區別明顯……當你得到它的時候,就會感受到它的。”
“……教父,我還是不明白。”
“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了。”
……
“教父,我有些冷。”
少年的身體蜷縮起來,躲到了金髮主教的懷中,那股淡淡的沒藥、百合和乳香混合的氣息,傳入他的鼻中,喚醒了更多的記憶。
“教父,生日快樂!”
“尤萊亞,你在做什麼?我從來不過生日。”紅衣主教看著闖入他書房的少年,微微蹙眉。
他的生日不祥,登記在冊的,是亞歷山大的生日。
少年手中端著一個托盤,眼睛紅撲撲的,鼻子上還有被煙火燻黑的痕跡。
“我聽說教父是從北境來的,那裡的習俗是過生日的時候要吃紅菜湯,所以我就照著菜譜給您做了一份!”
紅衣主教從托盤上接過那個精緻的瓷碗。
碗中的紅菜湯冒著熱騰騰的香氣,裡頭的蘿蔔和番茄被切成了不規則的形狀,一看就是刀工青澀。
“嘿嘿,雖然賣相不好,但是味道還行,我已經提前試過啦!”少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普林霍爾端起勺子,嚐了一口湯汁。
是熟悉的酸甜味道,只是少年似乎往裡面加了太多甜菜,讓湯汁的味道甜得有些過頭。
他放下碗。
“你是聖子,不應該親自做這些,下次不要這麼做了。”
“可是我……”
“嗯?”
“……我知道了,那……這碗湯……”
“放在這裡吧,我會喝的。”
“好,那我先下去了,教父。”
少年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低落,轉身離開。
但當時的普林霍爾並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現在回顧時,才恍然發覺——
原來,他不是沒有得到過愛。
只是他一直視而不見,將少年對他的敬仰和信賴當成了理所當然。
但潛意識裡,他又將少年的愛貪婪地化作了實體,留存在了他的精神深處。
“唔……”
尤萊亞口中發出的嚶嚀猛地驚醒了普林霍爾。
他用還沒有消失的手臂緊緊抱住了少年冰冷的身體,將他保護在自己懷中,像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阻止他被自己遺忘。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眼中終於露出了一絲愧疚。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愛虛無縹緲,不可捉摸,當你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