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山是吩咐,不是商量,因此交代完後就策馬先行了。
陳淵立馬跟上。
熊茂皺眉:“大將軍怎的還要回去?反正最後都得去遠山郡,如今直接過去豈不更快?”
沙英翻了個白眼:“你這個不解風情的傻子,大將軍回去,自然是為了裴夫人,只要是沒眼疾的,都能看出近來大將軍對裴夫人熱乎得緊。嘖,熊茂你這廝能娶妻,也是你爹有先見之明早早給你定了門指腹為婚的親事,否則怕是沒好人家的女郎肯嫁你。”
熊茂大怒,立馬反駁說:“我老實待內人好,就算沒指腹為婚的親事,也肯定有好女郎樂意讓我當她丈夫。倒是你,見異思遷,當浪子當慣了,好女郎才不去你家受氣。”
秦洋笑眯眯地看他們鬥嘴,樂在其中。
霍霆山回到長平郡,先回正房沐浴,洗去一身血腥,待沐浴完,換上常服,他才慢悠悠地出去。
他在後花園裡找到了裴鶯。
今日的裴鶯穿了一身杏色的直裾袍,領口袖口以細小的銀絲勾勒,外籠一層輕薄的紗衣,陽光下的美婦人鬒黑如漆,膚如白玉,在一眾奇珍異草之中似也生出了雪魄花魂。
長平郡已破,公孫良等一眾謀士又有空了,孟靈兒今日如常去上課,如今裴鶯身旁只有辛錦一人。
“見過將軍。”辛錦最先看到霍霆山。
霍霆山對辛錦揮手,示意她退下。
辛錦不敢遲疑,迅速退到一旁。
裴鶯無奈轉過身來:“您這般早回來,想必是大獲全勝,恭喜您凱旋。”
她早上聽聞他領兵出征,如今午時未至,這人就回了長平郡,想來那一戰贏得很輕鬆。
“那司州軍不堪一擊。”霍霆山對談論司州軍絲毫沒興趣,他忽然握住裴鶯的手腕,拉了人就走:“夫人隨我來。”
裴鶯下意識想縮手,奈何這人的手掌和鐐銬一般結實:“去哪?我自己走。”
霍霆山不問不顧,繼續往前走。
“霍霆山!”裴鶯擰起細眉。
霍霆山腳步一頓,側頭看她,語氣不明:“我有時真覺得夫人你是挺大膽的。”
聽霍霆山說她大膽, 裴鶯才後知後覺古人似乎比較在意喊名字這事。
在古代禮儀裡,上對下,尊對卑, 長輩對晚輩, 亦或者是相處許久、異常熟悉的親密同輩方能直呼其名, 否則就是不禮貌, 不尊重對方。
裴鶯已記起了這事,但不想順著他來, 更不想道歉, 她抬眸迎上他的眼, 故意道:“起了名字不就是用來喊的嗎, 不然起名字作甚?”
若在之前,裴鶯是不會和他抬槓的,主要是不敢, 生怕這人一個不高興就把她們母女斬了。
但粗略瞭解了些霍霆山的性格, 又和他有合約後, 裴鶯有底氣了, 她過往的小試探逐漸變成大試探。
諸如, 當眾趕他去別的地方忙,不想搭理他時就把車簾子放下來,還有如今故意和他抬槓。
各種捋虎鬚,慢慢試探他的底線在何處。
霍霆山見她說完歪理就抿著紅唇, 一副“我覺得我說的對”的模樣, 心道她這膽子當真和江豚一樣,時大時小。
說她膽大麼, 幾個死人能嚇得她兩個多時辰都沒緩過來。
但若要說她膽小,又不見得, 旁人不敢和他對著來,偏偏她就敢,說謊誆騙他,頂撞他,一而再再而三,比之初見時不知要英勇多少倍。
裴鶯見他不說話,只是看她,心裡雖然被他看得有少許忐忑,但是還是將那隻被他握著的手偷偷使勁往回縮。
“若夫人自覺和我熟稔至此,你喜歡喊便喊吧。”掌中那隻素手不太安分,但掙扎的力道對於一箭能射穿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