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了。
裴鶯彷彿沒注意到兩人的目光,繼續說:“我和你們父親商量過,武將平日勞損甚多,不能光覺得平日無病痛、或無受傷就疏忽身體,有些暗疾是得堆積到一定程度才會表現出來。每隔半年,麾下的武將需到醫官那處號脈體檢。”
陳淵比女兒大十歲,又在沙場上打滾多年,以前孤家寡人多有不注意,說不準藏了暗傷。
這事不能拖,早治早好。
雖說裴鶯說著“和你們父親商量過”,但霍明霽很清楚,這必定是母親提出來的。
父親做不到這般細緻,或許該說,這世間絕大部分的上位者都難如此感同身受。
“母親大義。”霍明霽嘆道。
裴鶯提醒說:“再過大概半個月,待船隻造好,就得離開洛陽了,你們自行算著時間收拾行囊。”
霍霆山淡淡道:“明霽不去,他暫且留守洛陽。”
裴鶯稍愣。
霍明霽垂了一下眸,又很快抬起,“司州新得,確實需人看守,我在洛陽靜候父親母親凱旋。”
裴鶯看向霍霆山:“待將兗州拿下,會再回洛陽吧?”
霍霆山應了聲,“洛陽東臨兗州,西靠雍州,此為接點,後面如無意外會再回來。”
霍明霽想起一件事,“父親、母親,之前種下的棉花如今多半已成熟,待整裝完畢,立馬快馬送至前線。”
保暖性極佳的棉花,之前一直都是霍明霽的重點關注物件。秋季是豐收的季節,他記得母親講過,棉花亦會在秋天成熟,進入吐絮期。
如今正值秋季,想來幽州那邊已開始採集棉花了,待採集完成送到南邊,剛好是冬季,也正正好是開戰之時。
裴鶯都快忘了棉花了,“噯,那挺好的,說不定趕得上。”
膳罷。
孟靈兒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往陳淵院子去。陳淵的院子沒有女婢,也沒有衛兵守院,只有一個小廝。
她過來的時候,陳淵同樣剛吃完飯。
“小娘子?”看到她,陳淵有些驚訝。
越往冬日,越是晝短夜長,如今已日落,天際只餘一層薄薄的淡光,屋裡點點燭光映出來,將站在門口的陳淵的影子一直拉到孟靈兒的腳邊。
孟靈兒低聲說:“母親讓我來喊你去馮醫官那處做個體檢。”
沒有問為何,陳淵頷首,“小娘子稍等片刻,我回屋拿些東西。”
並沒有很久,陳淵去去就回了,回來時手裡多了個小巧的錦盒,那盒子比他的巴掌還小一些。
他將錦盒遞到小姑娘面前,輕聲道:“我聽聞出遠門後再與故友重逢,要捎帶手信。此番匆忙,且白日行程頗多,只捎帶回此物,還望小娘子莫嫌棄。”
孟靈兒接過,沒有立馬開啟,而是抬眸看他,“故友?你何時拿我當故友看待的,我不是你的學生嗎?”
月夜濃黑, 蒼穹上的最後一點天光隱去,孟靈兒站在陳淵面前,仰頭看著比她高出一個頭還有多的男人。
何時拿她當故友看待?
兩人都心知肚明, 此“故友”並非真正的故友。
陳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