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暇的次數屈指可數,與他相處時也多是過問他的課業, 考核功課,不時再指點一二。
威嚴, 莊重,忙碌,不可超越。這幾乎是霍明霽對父親的所有印象。
而實際上,父親確實也如巍峨高山一樣鎮在霍家的後面,霍家的所有榮耀和家中子弟的前程都壓在他一人的肩上,他是霍家每個人的倚靠,為家中人擋去全部風雨,
然而如今卻告訴他,這座山嶽崩塌了。
洛陽城,太守府。
當初石成磊寫的那封家書先行送到洛陽的州牧府,經霍明霽看過後,再由傳令之人一同捎去太守府。
石太守剛得到接管洛陽城的指令,不由喜上眉梢。雖說不知為何霍大公子忽然奔赴前線,但是於他而言,這無疑是個頂好的訊息。
頭上無人壓著了,以他在洛陽積攢多年的根基,霍大公子留下的那些人在洛陽時日甚短,多半壓不了他。
他在洛陽城裡可以恢復昔日榮光。
然而高興還不過幾瞬,石向松只見面前傳訊的衛兵從懷裡拿出一封信:“石太守,這是令郎的家書。”
方才還氣定神閒的石向松喜出望外,他激動地接過信,連聲道好,“好好好,這小子總算寫信回來了。”
急著回去看家書,石向松拿了信養回走。他最是疼愛石成壘這個么兒,方才在衛兵前的沉穩老練盪漾無存,石向松甚至等不及回到書房,直接在途中將書信拆了看。
結果這一看……
這個將近花甲之年的洛陽太守身軀一震,他難以置信地看著信上那句“霍幽州陣亡”。
霍霆山死了?
這般的情況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那位懸刀立於堂中、曾經冠冕堂皇威脅他造船的梟雄,竟然說沒就沒了。
那一瞬間,石向松腦中掠過百種念頭。
他想到了洛陽城,想到了司州的主權,也迅速聯想到了司州周圍的勢力,以及讓霍霆山折戟沉沙的物件……
但這些紛繁的想法在腦中一一掠過後,石向松被野心洗得雪亮的眼珠子動了動,目光繼續在信紙上往下滑。
他看到了么子懇切的話,句句肺腑,哪怕未見其人,石向松也彷彿看到小兒子在他面前情真意切地求他。
野心褪去,石向松兩顆雪亮的眼珠子慢慢黯淡下來,挺直的脊背重新彎了,“罷了,一把年紀了,不折騰嘍。”
在石向松長吁短嘆的這幾日,霍明霽已經迅速跨越上百里,來到了兩州邊界。
從洛陽城至邊陲,情緒在時間的拉長和疲憊的堆積中稍稍冷卻,霍明霽來到軍營中已不如初時那般失態了。
不過……
他很快發現了異樣。
軍營中一派其樂融融,軍中兵卒哼著歌兒,還有心思回味今日午膳加餐,有人不知聽到了什麼趣事,放聲大笑,開懷不已。
一個念頭不住冒出,霍明霽頓時心頭狂跳。
一直候在西側的陳淵看到霍明霽了,拱手作揖後開門見山:“大將軍陣亡的訊息乃兗州軍故意放出,昨夜大將軍已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