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不做些什麼,父親攢下來的家業都會被叔伯藉著宗族之力全部拿走。
行軍打仗燒銀子,趙子堯願提供銀錢,以換霍霆山這個在他看來已是冀州新主的權貴庇護。
聽完趙子堯說的,主帳靜了,他彎腰俯首,額上微微冒出薄汗。
“夫人以為如何?”霍霆山陡然道。
裴鶯轉頭看他,眼睛微微睜大,沒想到他竟問她。
不過按她說,這種上門送銀子的,他又缺銀子,為何不要?
是嫌人家趙小郎君給的不夠多嗎?
有白送的就不錯了,他還嫌。
裴鶯沒有說話,但想說的話從她那雙清澈的杏眸裡跑出來。
男人的指尖在案几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夫人莫要小瞧宗族之力。”
天下大姓為一家。
在他鄉遇到個同姓的,哪怕是河東趙氏和燕北趙氏相見,都可以拍著肩膀稱兄道弟。
宗族間同氣連枝,相互照應,許多就此結成了地方豪強。撇開趙天子不談,如今長安有個權臣就是姓趙,而據他所知,此人的祖籍不在長安,好像在北地。
不是說他霍霆山領著萬千鐵騎也怕了趙氏的宗族,而是有些事得計較得失。
他才接手冀州,此處不像幽州,幽州那塊地已經被他摸透了,裡面稍大一些的宗族怎麼搭線他都一清二楚。
但冀州還不行。
加上他才得了藍巾賊和冀州牧攢下的寶庫,現下不像之前那樣缺銀子。
說白了,這小子開出的籌碼沒讓他心動。
裴鶯聽懂了霍霆山的言外之意,還是想幫幫女兒的小夥伴:“這樣啊,那不若再等等。”
等查清楚了再決定。
趙子堯心裡掀起驚濤,霍幽州竟問那位女郎的建議,這位夫人什麼來頭。
趙子堯聽出裴鶯有幫他說話之意,但卻不能將全部希望寄託於對方。
等等,該等到何時?
若此事拖久了,難免生出變故。
趙子堯再次跪下叩首:“大將軍,家父曾和鄙人說過一事,他十數年前曾前往幷州武康縣行商,在臨進武康縣時路遇劫匪,大家各自逃亡,家父與大部隊走散,逃至林中,當時身邊只有一個家奴。家父那時不敢立馬入縣,唯恐在路上遇到守株待兔的劫匪,又恰好於山中偶遇一穴,遂入內躲藏,想著熬過一夜,翌日再動身,卻未曾想於洞中發現了許多赤黑色的石頭。”
裴鶯不由驚訝:“鐵礦?”
紅色太有代表性了,氧化鐵就是紅的。
霍霆山點著案几的手指忽然停住。
趙子堯稍愣,沒想到這位夫人竟也知曉鐵礦,看來此人多是豪強出身,或許還是霍幽州的表親。
趙子堯頷首:“是的,家父亦說那是鐵礦。隨家父逃亡的那個家奴不識得鐵礦,此事家父從前未曾張揚,僅告知過鄙人一人。”
鐵礦之事非同小可,比起鑄農具,如今更多用來鑄造兵器。
那是幷州的地盤,趙江卻是冀州人,且僅是個商賈,他不欲摻和鐵礦那等大事,於是發現了也當沒發現,只把這件事告訴了兒子,以求日後緊急關頭能保命。
趙子堯沒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