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山嘴角抽了抽。
果然,這話落下,她的眼神便有些不對勁了。
“你還敢沐浴?”裴鶯杏眸睜圓。
霍霆山沒說話,揚眉和她對視。
裴鶯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不沐浴,她又會嫌他。
裴鶯稍頓,但很快說,“隨便擦一下得了,行軍在外沒有那般多講究。將軍得保重身體才是,你要是病了,軍心不穩。”
“夫人安心,我有分寸。”霍霆山勾起嘴角,“難得見夫人如此關懷我,今日真覺如沐春風,還望這陣春風往後多吹一吹。”
馮玉竹將頭垂得更低了些。
裴鶯羞赧抿唇。
她真是白操心,這人現在好的很。
霍霆山後肩上好藥後,他將中衣隨意穿好,而後撩起右臂的廣袖。
另一道傷口傷在大臂那處,比不得後肩深,但也有五厘米,同樣經過簡單的縫合,這個傷口多半是先縫的,縫合功夫比後肩那處肉眼可見的差些。
霍霆山:“別看了,沒什好看的。”
那臉兒從方才起到現在都無血色,不曉得的,還以為府中花園的那株白玉蘭成了精。
裴鶯沒做聲。
馮玉竹聞聲立馬加快了速度,霍霆山手臂的傷口不及後肩的重,他很快處理好了,“主公,我明日再來給您換藥。”
“有勞文丞。”霍霆山將袖子擼下來。
馮玉竹很快離開。
霍霆山走到案几旁,“夫人用膳吧,試試這烤馬肉,平日這道菜可不多得。”
馬匹非常寶貴,尤其是強健年輕的戰馬,只有戰死的才會變成案上佳餚,若是馬體無恙,哪怕手頭再寬鬆,霍霆山都不會動戰馬。
裴鶯在他旁邊入座,見他拿起竹箸,“若不便於用箸,我讓人給你拿個勺子。”
“這般麻煩作甚,不如夫人全程助我。”霍霆山似笑非笑。
裴鶯嘟囔:“看來是真的無礙。”
晚膳豐盛,但可能是方才看過他的兩道傷口,裴鶯食慾並不高,只簡單用了幾塊馬肉,羊奶則沒有動。
“不吃了?”霍霆山看了眼她的案几,“草原上的兔兒吃的都比你多。”
裴鶯:“飽了。”
霍霆山輕嘖了聲。
早知她如今越來越不經嚇,方才就該先用膳再換藥。
裴鶯搖頭,“真的吃不下了。”
“若晚上餓了,可食肉乾,我從烏籍單于那處繳了一袋牛肉乾,滋味還不錯。”霍霆山將她案上的羊奶和剩下幾塊馬肉拿到自己案几上。
烏籍單于的營地被火燒過,除了燒死了一些匈奴外,也燒燬了許多東西。但到底有不少剩下的。
比如食物,或圈養或已被風乾的牛羊。
軍資寬裕不代表會浪費,尤其幽州軍前些年吃了大苦頭。因此上至大將軍,下至小步卒,都不會浪費食物。
再多一小份,霍霆山也照樣將之一掃而空。待膳罷,火頭軍的小兵進來收拾器具。
越臨近冬季,就越容易晝短夜長,用夕食之前尚且有落日餘暉,等吃完飯,天幕已一片黑暗。
議事的主帳亮著夜明珠,光芒柔和澄澈,映亮了那副巨大的羊皮地圖。
這面地圖上囊括大楚和北地,北方的草原畫得很潦草,不似大楚境內那般仔細標出山脈河流等,草原地只有兩條蛇狀的河流蜿蜒。
而在遠離大楚邊境的北方,被標了一處紅點,上面用硃砂筆寫著“單于庭”三字。
裴鶯站在地圖前,“霍霆山,你晚上還要和先生們議事嗎?”
霍霆山淡淡瞥了眼她看的地圖:“不必,下午已商議妥當。”
裴鶯本來還打算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