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頂頂支起的營帳, 視線無阻隔, 他清晰看到一具具倒地的屍首。
沙英忍不住問,“大將軍,他們可有如實交代?”
“四個‘獵戶’聲稱他們是豫州人, 受雷成雙雷豫州之命行事。至於為何倒糞和死禽入河, 他們咬死說不知, 這嘴巴和渾身骨頭倒是硬得很。”霍霆山冷笑了聲:“至於後面那批則自稱是雍州斥候。雍州?呵。”
沙英皺起眉頭。
豫州和雍州?
雍州來人, 那豈不是代表朝廷軍?假的吧。
談完審訊, 霍霆山看向和沙英一同回來的過大江:“水玉尋到多少?”
過大江將馬牽來,馬後左右側各掛著一個大麻袋:“許多水玉生在高處,不好摘取。這些都是低處的、屬下認為品質優良的水玉,大將軍您要過目否?”
霍霆山:“先行回去吧。”
眾人齊齊上馬, 以霍霆山為首的先頭部隊先行離開, 後面的黑甲騎負責掃尾屍首。
軍營周圍火把如雲,映得這一片亮如白晝, 霍霆山歸來的訊息掀起一陣波瀾,波瀾層層推開, 訊息很快傳進裴鶯耳中。
裴鶯眉目舒展,“可算回來了,這一去可真久。”
她那些水玉在沙英那處,對方還來不及給她,便被霍霆山再次派了出去,這一去就是一個下午再加日落後的一個時辰。
辛錦站在側,以為裴鶯口中的“可算回來了”是指霍霆山。
辛錦是自北川縣時就一直跟在裴鶯身旁,除了兩位主子,她敢保證誰也沒她清楚主子間的糾葛。以前夫人幾乎不過問大將軍之事,連第一回繡荷包好像也是迫不得已。
她為奴為婢,自然盼望主子們感情和睦,如今見主母欣喜,辛錦也很高興,忙說:“夜間奔波辛苦,寒風凜冽。夫人,可否要奴去備些姜水?”
裴鶯:“也好。”
於是辛錦離開了。
她以為裴鶯會在帳中等著,全然不知在她前腳離了營帳後,裴鶯後腳也跟著走了。
裴鶯去尋沙英。
霍霆山回到軍營後,並沒有立馬回主營帳,而是去了過大江的帳子。
過大江拿住麻袋的一角,“嘩啦”一下將一袋子的水玉全部倒到案上。
帳內點了燈,火光落在案上鋪開的水玉上,折射出星星點點的絢麗光芒,宛若星輝灑滿案桌。
霍霆山在案旁入座,開始對面前的一堆水玉挑挑揀揀。他此前從未做過這等為女郎挑首飾原料的事,速度並不快。
這塊有小裂紋,不妥。這塊顏色不純,淘汰。這塊其內有雜,配不上她。
霍霆山像扔垃圾似的,將淘汰的水玉隨意往空的麻袋裡扔,砸得地面啪啪作響。
過大江在一旁瞠目看著,不由心疼。水玉最初是他挑的,他自認為當時挑的都是上上品,怎的現在大將軍棄之如履?
到底沒忍住,過大江偷偷拿起一塊被淘汰的水玉打量。水玉於燭光下光輝燦爛,他心中暗歎:這般漂亮竟也不要?
拿著水玉轉了圈,過大江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