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鶯假裝沒注意到。
孟從南戰兢入座。
裴鶯開始說官方話,“雖是多年未見,但孟小叔似一如往初般朝氣蓬勃、踔厲奮發,想來這些年過得康順平和。”
霍霆山指尖點了點憑几扶手,換了個坐姿沒說話。
下首的孟從南文雅笑道,“世道愈下,難免有些波折,但總體尚可。我近來聽聞夫人隨大將軍到了荊州,又思及我已有十年未見靈兒,便厚著麵皮前來拜訪,還望兩位勿嫌我嘮擾。”
裴鶯沒有過往記憶,孟從南於她而言完全是個陌生人。
和這類陌生人聊天,除了最初的寒暄可聊,再往後就是兩人間的相交之處。
是同鄉就聊故土,有熟人就聊熟人。
裴鶯本來也想將話題引到女兒身上,沒想到孟從南這般上道,於是她很自然也聊女兒。
一起感嘆歲月如梭,孩子轉眼就這般大了。
在交談的細枝末節裡,裴鶯拼湊出些資訊。孟從南這一脈早年南下行商,算是陰差陽錯躲過了滅門之禍。
孟從南育有一子一女,兒子隨他一同營生,女兒比她囡囡小兩歲,今年年初剛嫁人。
她囡囡今年十七,對方小兩歲,就是年十五。
一及笄就嫁人了。
裴鶯因這個年齡沉默了下,話有些接不上了。
旁邊的霍霆山完全沒搭話的意思,來到正廳後沒說過一句話,只慵懶地坐在上首,隱而不發,如同一頭盤臥休憩的虎豹。
下首的孟從南不知裴鶯為何沉默,容貌清雅的男人垂眸片刻,再抬眸時將話題轉到了自己妻子身上,“拙荊近來不巧染了風寒,故而今日未和我一同出門,待改日她病癒,怕是還會再來嘮擾將軍夫人。”
“無妨,靈兒也甚是思念親族,你們能來,她都不曉得有多高興。”裴鶯並非沒注意到女兒臉上的懷念之色,“對了,你們如今住在何處?”
孟從南迴答:“在臨江郡。”
臨江郡地處荊益交界,但更偏向荊州,和沉猿道有點距離,乘馬車兩日可至。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裴鶯留了孟從南用膳,對方客隨主便的從了。
待膳罷,孟從南告辭離開。
裴鶯向來有午憩的習慣,今日回房的路上多了一道腳步聲,她轉身看著本該在書房的男人,“戰事在即,霍霆山你怎的看起來還很閒?”
這人卻說:“夫人說對了,我如今確實不忙。李嘯天已死,司州入我囊中。沉猿道破了,懷古關和東門關兩地具有兵臨城下,倘若我是叢六奇,定速速派人來與我講和,再加派兵力守住其餘兩處險要。”
裴鶯想到另外一半的司州士卒,當初李嘯天兵分兩路,有半數人馬往東邊去了,“那剩下的司州兵呢?你只殺了李嘯天以及當時在他身側的司州武將,那些剩下被遣走的武將你不管了?斬草不除根,小心旁人記恨你殺他主公,改日讓你陰溝翻船。”
霍霆山勾起嘴角:“夫人無需替我憂慮,之前我已傳信給雷豫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