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不對勁。
書房被翻過,有些東西的擺放位置變了。不,不僅是有些,仔細看是幾乎全部東西都有或多或少的移位,竟是整個書房都被動過。
裴鶯第一反應是賊人來書房了,又想起那“賊”是霍霆山的人。
他讓人進了孟宅的書房,可是孟杜倉只是一個小縣令,能藏有什麼讓掌萬千鐵騎的大將軍惦記的東西?
裴鶯站在原地,擰著細眉思索著,無意間抬眸時看見了書案上擺著一個小花瓶,花瓶表面光潔,映著她模糊的影子。
眼瞳微微收緊,裴鶯面露恍然。
是了,他們不是在找孟杜倉的東西,他們是在找從她這裡透露出來與馬鐙等物有關的蛛絲馬跡。
大前天傍晚,在馬鐙圖紙遞出後,霍霆山一定派人來孟宅找過一番,因為後來水蘇和她說夜裡進賊,那賊人多半就是他的衛兵。
前日白天她回孟宅辦理白事,也是那時初進書房,而今天和前日對比,書房的陳列變了。
陳列可能是昨日白天她逃跑時變的,也可能是昨夜她遞出梯田圖紙後、霍霆山連夜又派人來了一次孟宅。
若是後者,說明霍霆山是個鐵血無神論者,他只是嘴上相信所謂的仙人託夢罷了。
不過裴鶯覺得就算他不信,大抵也不會覺得那些東西是她想出來的。
因為這個時代並沒有女子學院,就算私底下請學師,傳給女性的多半也是女紅之術。
封建父權社會里的男性佔據了天然的優勢和絕大部分資源。
而站在這個時代金字塔頂層的男人更是驕傲,他們不會、大抵也不願意相信女人能比他們出色。
若是這般,她或許可以……
“夫人在找什麼?”低沉的男音自身側傳來。
裴鶯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另一個方向躲。但她站在書案側,側邊放著矮櫃箱,眼看著裴鶯要撞上矮櫃箱的稜角,霍霆山及時伸手將人攬住:“夫人當心。”
那條鐵臂再次環上她腰間,她本能抬手抵在他胸膛上,靠得過近,男人的氣息將她籠罩,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撥了一下時間,讓其倒退到那個令她驚慌不已的昨晚。
“將軍!”
腰上的鐵臂慢慢挪開了,霍霆山低眸看她:“我年少時出征烏丸,某日大捷後軍中舉行篝火宴,奈何當時天公不作美,篝火宴方始不久,便下起了大雨。火堆滅,其上烤肉半生不熟,當時不忍浪費,也吃了。而時過經年,我也就吃過那麼一次生肉而已。”
裴鶯耳尖微紅,聽出這人暗喻自己並非豺狼猛虎,不食生肉。他今日是規矩了許多,但在她心裡,這人確實和虎豹差不了多少。
不過面上裴鶯還是和霍霆山道了謝。
霍霆山揶揄道:“夫人的膽子和兔子的相去不遠。”
裴鶯才不認同:“若是放只兔子在將軍面前,它早就跑遠了。”
霍霆山似笑非笑:“所以夫人沒跑?”
裴鶯噎住,片刻後低聲道:“那還是不一樣的,我現在沒跑。”
霍霆山笑著頷首:“嗯,夫人的膽色比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