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凝滯的氣氛一鬆。
裴鶯蒼白的臉總算恢復了血色,“有線索了?真好。”
確實有線索,後經審訊,這個埋在沉猿道的暗樁受不住拷打,供出了城中所有雍州斥候,霍霆山順勢將城清了一遍的同時,理出了個資訊。
第二封桑皮信很可能是預備方案。
長安距離此地甚遠,訊息一來一回,九日怕是夠嗆。凡重要事項,一定有先後兩種方案,總得留個後手不是?
第二輪的桑皮紙鋪天蓋地的撒下來,這撒信方式赫然是生怕旁人不知曉,其中著急的真的只有他夫人嗎?
霍霆山以指骨敲了敲案几,“沙英,你領五百人南下;蘭子穆,你領五百人往西行,沿途不斷分兵,繞城而過,著重郊外搜尋。”
小丫頭有可能已逃了出來。
如若這般,應將大部分兵力放於郊外,畢竟她沒有過所,此時相當於流民,進城無法入住廄置。
兩人領命,迅速領兵出去。
當日深夜,霍霆山被幾聲囈語驚醒。
“莫要砍我囡囡的手……”
男人在心裡微嘆,正想給人順順毛,讓她睡得踏實些,結果伸手觸到一片火熱。
如今是夏日,他們寢居中置了冰盆,但即便如此,她還是跟個火爐似的。
霍霆山瞬間清醒了。
片刻後,主院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馮玉竹收回給裴鶯號脈的手,“主母脈弦而澀,氣滯非常,是鬱結於心所致。心火過旺易發邪熱,還請主母儘量保持心情舒朗,不可急切。我給您開兩劑藥,用過退熱湯藥後兩個時辰,再用一副安神湯。”
辛錦領命熬藥去了。
馮玉竹是頂好的杏林,在幽州軍中是杏林之首,平日誰有個頭疼風寒,去尋馮玉竹討一副藥,喝了立馬藥到病除。
但這一次,主院裡數回傳召,馮玉竹一次一次揹著藥箱過去,藥劑也一副又一副的熬,裴鶯喝了卻沒什麼效果。她往往是白日飲完藥後退一會兒燒,但晚間又燒起來。
她一日一日的枯萎下去,主院的氣氛也一天比一天沉,奴婢們行事比平時謹慎了十倍不止,生怕激怒了也隨之越來越陰晴不定的男主人。
“夫人,用些蜜餞。”霍霆山從小陶罐裡倒出一顆蜜餞,遞給到榻上人的唇邊。
裴鶯剛喝完藥,滿嘴苦澀,卻不想吃這種格格不入的甜,她微微搖頭,“不用了。”
霍霆山把蜜餞抵在她唇上,“告訴你個好訊息,小丫頭尋到了。”
裴鶯猛地坐起身,“尋到了?囡囡如今在何處?她及時能歸?”
“她距離沉猿道尚有些距離,歸來還需些時日。夫人如今身體抱恙,得快些好起來才是,否則小丫頭回來後該心疼壞了。”他似和那枚蜜餞槓上了,鍥而不捨的給裴鶯投餵。
裴鶯這回張了嘴,將蜜餞吃了,“還需些時日是多少日?”
霍霆山沉默了片刻,“至少十日。”
“霍霆山,你莫要騙我?”裴鶯狐疑。
這人有些不對勁,囡囡回來的訊息如此重要,怎的會待她喝完藥才說,而不是一進房就告訴她。
“我幾時欺瞞過夫人?”他神色如常。
裴鶯想了想,“趙天子駕崩那回。”
霍霆山輕咳了聲,“就一回。”
裴鶯信了,一直籠在眉間的鬱氣總算散了不少,眼裡也有了神采,“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這一夜,裴鶯睡得比前幾日都安穩。而入睡後,她並不知曉今夜身側的男人在她入眠後少見的沒留在主院。
霍霆山去了書房。
陳威陳楊等人已候在書房中,見他來,先見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