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火鍋。
就在裴鶯在鋪子裡挑選調料時,鋪子內裡的門開啟,兩人從內而來,一人打扮似掌櫃,另一人似行商。
“鶯鶯?”
裴鶯聽到有人說話,但此時沒將這話與自己聯絡起來。
沙英站於門口,聞聲倒是扭頭往裡看,見那男子直直地看著裴鶯,抬步就要往裡走。
然而沙英前腳剛踏進店裡,就聽孟靈兒驚喜道:“大舅舅?您竟在這裡!”
沙英頓了頓,收回腳,只站在外面靜聽。
直到女兒開口,裴鶯才驚覺方才那聲是喊的她。
大舅舅,此人是那位裴夫人的大兄?
裴鶯轉身看去,只見幾步開外站了一名身著深色直裾袍的男人。此人約莫三十五六,星目劍眉,清新俊逸,生了一副好相貌。
見她看過來,裴回舟笑容更甚:“鶯鶯,一別五年,你如今過得如何?對了,你和靈兒為何會在冀州?”
雖然不相識,但看著裴回舟,裴鶯卻莫名覺得很親切:“大兄,不若我們去茶舍如何?”
裴回舟稍稍冷靜下來,連連頷首:“鶯鶯說的是。”
而後又對調料鋪子的掌櫃說:“姜掌櫃,方才談妥的那些貨,煩請後日午時送至渡口,會有人在那處對接,並付上後面的尾款。”
姜掌櫃笑應。
待和掌櫃說完,裴回舟和裴鶯母女出了調料鋪子,欲就近尋一間茶舍。
如今世道漸亂,行商並不好做,稍有不慎那是連命帶財一併丟了去,故而裴回舟早已養成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的習慣。
才從鋪子出來,他就感覺不對勁。
身後有人跟著。
裴回舟不由警惕,壓低了聲音和裴鶯說:“鶯鶯,這茶舍大概去不成了,身後有歹徒,可能是盯上了我身上的銀錢。我們分開走吧,我甩掉他們再去尋你,你如今住在何處?”
裴鶯反應了片刻,才想到他口中的歹徒可能是沙英,遂回頭看。
果真除了沙英等人隔著些距離跟著,並無旁人。
裴回舟著急:“鶯鶯別回頭。”
要打草驚蛇了。
“大兄無事,他們是我認識的。”裴鶯含糊道。
裴回舟驚愕,但轉念一想,裴鶯不大可能獨身來橋定縣,便也釋懷了。
裴回舟尋到一家茶舍,要了個包廂。
人生四大喜之一,他鄉遇故知,更別說這已不是故知,而是血親。
包廂門剛剛關上,裴回舟迫不及待和問裴鶯為何在橋定縣,又問她這些年過的如何。
裴家是商賈之家,早些年為了營生,舉家搬到了幷州,如今裴回舟會出現在橋定縣,是為了行商而來。
裴鶯眼睫微顫,忽然不知從何說起,自打北川縣遭了兵禍,一切就如脫韁的馬,完全偏離了原定軌跡。
裴回舟意識到不對,“鶯鶯?”
裴鶯最後決定從頭說起,說北川縣的“寇患”,說孟家幾近被滅門。
如今資訊不易流通,且僅過了一個秋天,這些事裴回舟還真不知曉,聽聞後臉色劇變,心痛不已。
他最疼愛的么妹竟年紀輕輕成了寡婦。
“後來呢,後來如何?”裴回舟急忙問。
裴鶯斟酌著用詞,“後來因為些巧合,我和囡囡如今待在幽州軍中。”
幽州軍。
這三個字如雷貫耳,裴回舟眼瞳微微收緊。
他忽然意識到妹妹身上的衣裳並不普通,衣裳料子隱隱泛著流光,光是瞧著便如水般順滑。
裴回舟不曾見過蜀錦,但只覺這衣裳料子遠勝於號稱一尺數銀的冰絲紗,遠非一般富貴人家用得起。
再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