胞妹,那是我外甥女。說起來也是緣分,我和她們是方才在染鋪中意外遇見的,不經不覺,已是一別多年。”
然後他又和裴鶯介紹:“鶯鶯,程賢兄是我盟友,四年前我便與他一同營生,走南闖北,彼此扶持,這些年下來雖非血親,也似血親。”
這是在隱晦的告訴裴鶯,他對程雲箏很是瞭解。不僅瞭解他這個人,還與之有利益牽絆,若是她日後帶著孟靈兒嫁過去,日子一定不會難過。
雖有裴回舟介紹,但程雲箏還是對著裴鶯母女揖了一禮。
裴鶯和孟靈兒回了他萬福禮。
待行完禮重新坐下,孟靈兒緩緩垂下眼睛。
大舅舅和他朋友在說話,偶爾將話題引向她孃親,談話間不經意提起北川縣的寇患,後面再引出她孃親嫁的就是北川縣的人。
孟靈兒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手裡的帕子越攪越緊。她可以理解兄長為胞妹綢繆之心,但還是忍不住難受。
和所有孩子一樣,她不想父母任何一方不在以後,另一位匆忙找新的伴侶。
若是孃親再嫁,說不準以後還會有新的孩子,那她如何呢?
她不再是孃親唯一的孩子了。
且孃親再嫁,肯定要離開幽州軍的,她的學業也隨之得擱置。如果此前從未讀過書,不讀就不讀吧,但是她讀過,心知能讀書的感覺有多麼美好。
她想繼續跟著一眾先生學習。
但另一方面,孟靈兒又很清楚,她所想的一切其實都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是她孃親如何想,若是孃親相中了,也不是不可……
程雲箏是行商,外表看著斯文,但並非轉不過彎來。聽裴回舟那般介紹,他立馬聞琴絃而知雅意,看著裴鶯的目光不由少了幾分剋制。
態度也殷勤了許多。
裴鶯神情不自然,正要隱晦拒絕,卻在這時聽呯的一下巨響,他們這個包廂門開了。
被踹開的。
那木框狠狠震了下,右側那扇門甚至直接脫框掉了出來。
門朝敞開,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現在幾人視野裡。
男人身著黑袍,頭戴玄冠,腰間別著一把同是漆色的環首刀,並非多麼萬里挑一的俊美面容,但那雙利眼卻彷彿藏了雷霆之威,勢如山嶽,積威甚重。
霍霆山目光一掃,精準定在程雲箏身上,只稍看了一眼,便嗤笑出聲。
又是粉郎白麵,她這癖好改不了是吧?
程雲箏被那一眼看得寒從腳起,竟出了一身毛汗。
“您,您怎麼來了?”裴鶯驚愕。
這人還把人家茶舍包廂的門給踹壞了。
霍霆山長眉下壓,眼裡更冷:“我不能來?”
裴鶯一頓。
現在還沒出冀州,按理說冀州還真沒什麼地方是這位不能去的。
裴回舟臉色變了,已將霍霆山和給裴鶯畫餅的薄情郎對上號,不住語氣尖銳了些:“你是何人,我將我胞妹介紹給我友人與你何干?世人皆道幽州軍虎狼之師,莫不是隻是行軍打仗勇猛,到了旁的時候,便一概不講禮義廉恥。你這般蠻橫的行經,霍幽州可知曉?”
裴鶯心裡道了聲不好,忙從座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