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父親會回來嗎?”
裴鶯只能心疼地摸摸孟靈兒的背,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自從在正房看見完全陌生的婆婆後,裴鶯便知道女兒一模一樣已是奇蹟,她這輩子的丈夫很可能也是個陌生人。她只能心疼女兒喪父,卻沒辦法因喪夫由衷悲傷。
“寇賊亂不了多久,很快會有新的守軍從別地趕來支援,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裴鶯安慰道。
東廂房的耳房平日多用於洗漱和儲物,等安慰好了孟靈兒後,裴鶯讓兩人與自己合力將原本靠牆的木櫃挪出來,再堆疊些物件在旁邊,如此,木櫃的後方形成了一方小小空間。
空間不大,但足矣容三個女子藏身。
裴鶯三人便一直待在耳房中,聽著外面彷彿不會停歇的興奮吶喊和恐慌慘叫,眼見金烏西墜,天色逐漸暗下去,三人心中的不安只增不減。
快天黑了,增援的守軍還沒來。
寇賊可不會管什麼宵禁不宵禁,與之相反,為了不浪費時間,他們會徹夜收刮城中的民脂民膏。
“孃親,我聽到有人進來了……”孟靈兒縮在裴鶯懷裡。
裴鶯凝神聆聽,但除了一牆之外寇賊酣暢淋漓的叫喊什麼也沒聽見,她正想問女兒是否聽岔了,卻在這時聽到了腳步聲。
往東廂房來的腳步聲,且還不止一道。
裴鶯呼吸一窒,懷裡的女兒抖得更厲害了,裴鶯自己也怕,不住跟著抖。
“什長,這屋子沒人,這般的亂,怕不是這戶人家提前聽到風聲收拾東西跑了。”外面的男人在說話,從聲音的大小和清晰度聽來,對方多半站在東廂房門口。
裴鶯愣住。
古代軍銜粗暴的以統領士兵人數劃分。五人為伍長,十人為什長,百人為百夫長……
什長?外面的不是寇賊,而是士兵?!
是冀州的增援守軍來了麼?
裴鶯心下激動,正要起身就去,就聽有另一人開口:“你這豕畜轉世的傢伙,別再讓我提醒你第四回,如今我們是寇賊,莫喊我什長,叫我老大。”
“老大我錯了。”
裴鶯僵在原地,如墜冰窟。
他們不是冀州的增援守軍。這些人雖也是士兵,卻故意隱藏了身份,想也知道不是什麼正當兵卒,否則絕非如此行事。
此時又有另一人來:“老大,方才我隨手抓了個人問,原來這氣派宅子是縣丞家的,怪不得他們跑得那般快。”
“既無人,那便走吧,寇賊有寇賊該做的事情,莫要誤了我幷州大軍的時辰。”
“唯!”
幾個寇賊走了,離開前還不忘隨手拿些沒收拾乾淨的細軟。
裴鶯抱著女兒縮在木櫃後面,哪怕那幾人已離去,她依舊不敢動。
“孃親,孃親……”孟靈兒小聲說:“他們離開了,我們暫時安全了。”
裴鶯低頭對上女兒殘餘著驚恐的眼,將人更抱緊了些:“這世道太亂了,囡囡一定得跟緊我,這兩天千萬別出去。”
水蘇看著緊挨著的母女主子,眼底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