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睡下了,在這個冬季寒夜裡,臉貼著臉偎依在一起睡了過去。
暴風雪了一夜。
待到黎明時,終於緩了下來,雪停了,風聲呼呼。
天慢慢亮了起來,這居然是個晴天,東邊見一小片蔚藍的天,還有微微的薄陽,映在木窗的縫隙上,雪色撒上一層淡淡的金。
外面已經有動靜了,難得雪後見晴,今天得緊著趕路。
穆寒過疲,昨日服的藥還有助眠成分,難得一日,韓菀醒得比他早。
她睜開眼,看著眼前這張輪廓深邃卻猶帶著疲憊的臉。
看著很久,微微笑,她伸手觸了觸他濃黑的劍眉和挺直的鼻樑,須臾,才慢慢移開,想悄悄起身。
她一動,穆寒就睜開了眼。
見她坐起了,他下意識就翻身下地,要準備伺候她梳洗,被韓菀按住了,「幹什麼呢你?」
忘記了自己還是病號嗎?
她瞪他:「手是不是不想要了?」
擰了他一把,這幾天都給她歇著!
「旁的事你都不許管了,等傷好為止。」
韓菀十分強硬,這個時候還早,她打算去探望一下阿亞他們,但穆寒得老實待著,能不出門就儘量少出門。
他雙手凍傷嚴重,臉上也有,韓菀解開布巾仔細看過,又重新給他抹乾淨並換了藥,他手不方便,是她給他穿戴梳發的。
一件件衣衫上身,韓菀讓他坐在炕沿,她執玉梳給他束髮,穆寒很侷促,幾次要站起身自己來,最後都被她按下來了。
一下下梳發,把他一頭濃密的黑髮都攏在手心,穆寒心甜如蜜,安安靜靜坐著讓她擺弄。
他還是這般不善言辭,只至如今,韓菀已能清楚看明白他沉默寡言下的許多情緒,她也唇角翹起。
「好了!」
湊在他臉頰,吧唧親了一下,這才跳下土炕。
穆寒也不禁泛起微笑,他執起炕上的狐皮斗篷,披在她身上。
兩人親了一下,韓菀叮囑他:「屋裡的東西你別弄,回頭我收拾。」
說完,她拉開門,快步閃出去了,而後趕緊掩上。
屋頂地面積了厚厚一層雪,被風吹得簌簌紛揚,不過簷下已粗粗鏟過了,韓菀快步往前院去了。
這處房舍是附近最大的,阿亞他們昨夜安置在前院,他們三十人隨穆寒一路奔波沒停過,昨日乍聞噩耗,也拼命在挖找,凍傷也很嚴重。
昨天韓菀吩咐羅平安排照顧,她今早去探望。
阿亞等人已經起身了,羅啟羅承一干人來幫他們打理,穿戴整齊已隨時能出發。
韓菀一一看過,凍傷位置都包紮很好,臉上也抹了藥蒙上面巾,她叮囑:「多蒙兩層,還有手,記得套上皮毛套子,你們只管照顧好自己,路上諸事,一概不用你們伸手。」
這天氣還得繼續趕路,保暖工作得做好了,萬不能二次凍傷。
「若有不適,必得說出來。」
「主子放心。」
阿亞笑道:「些許小傷,無礙的。」
被韓菀白了一眼,他連忙改口:「卑職領命,請主子放心。」
眾人便笑,而後齊齊道:「請主子放心。」
「好了,都小心些,先用早膳,稍候就出發了。」
韓菀笑著說了幾句,這才轉身離開。
早膳很簡單,約莫兩刻鐘,就緊著離開小鎮了。這麼一耽誤已三天了,赤薊根得緊著送回去,這小鎮只能回頭再遣人來查實處理了。
一路疾行,風很大,好在沒下雪,路上相對而言,還算是好走的。
兩方匯合,人手很多,用不著穆寒阿亞等人伸手,他們安心待著馬背上照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