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韶動作熟練的替江玖綁好了繃帶;再抬頭時便發現她又昏了過去。因著江玖的身份秘密,也因著心裡那一絲莫名的私心,她親自替江玖擦淨了染血的身子,又換過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等把人完全安置好後,才坐在了床邊看著她走起了神。
或許是曾經長期的營養不良,江玖的身子格外的單薄。她趴在楚韶柔軟的大床上;避開傷口,身上搭了一張錦被;遠遠看去,根本就發現不了那張被子下還躺了個人。再加上她那張過於清秀的小臉,若不是她個子夠高,只怕女子的身份根本瞞不了人。
走神中,楚韶的手不知什麼時候落在了江玖那慘白的小臉上,從額頭、眉梢、眼角,緩緩向下移動。女子細嫩的肌膚觸感極佳,楚韶的手指一路滑過,最後卻還是落在了對方微蹙的眉心上,似欲將那點輕微的隆起撫平。
中箭受傷而已,對於楚韶來說實在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朱醫官說得一點沒錯,當年不過十五六歲的她,跟隨先帝南征北戰,在和燕國交戰中,也曾中箭受傷過。
指尖彷彿不經意的在胸口劃過,楚韶眸光微黯。那裡,曾經被人一箭貫胸,距離心臟不過半指的距離。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她死定了,誰知最後竟還是被她咬著牙扛過來了。如今印記不在,只不過是宮廷秘藥的作用罷了。
和楚韶當年的生死一線相比,江玖那一點兒傷還真是算不得什麼。不過這人從小雖算不上是嬌生慣養,但生長於和平年代的人,削水果削到手都算見了不得的傷了,更何況是被人生生的射了一箭。不要怪她沒出息,只是這樣的痛,她這輩子也是第一次受。
“痛……好痛……”無意識的呢喃出聲,江玖微蹙的眉心並沒有被撫平,反而越發的緊擰。慘白的小臉上,已寫滿了痛苦。
楚韶耳力甚好,即使江玖的聲音小得比蚊子哼大不了多少,她還是聽見了。柳眉微蹙,她看著江玖的目光有些猶疑。
還記得當年的生死一線,也記得自己咬牙硬扛時的煎熬,可是不知怎的,看著此刻重傷的江玖,楚韶竟覺得今日的煎熬比之那日更甚。
心裡一時間有些亂,那昏迷中的人卻還在不停的叫疼,更是擾得人心煩意亂。無奈的嘆了口氣,楚韶目光中有些無奈,卻也只能暫時將這些煩亂的心思壓下。
一面取出手絹替江玖拭去額間冒出來的冷汗,楚韶一面思量著是不是該讓朱醫官開劑止疼的藥。江玖這個樣子,實在不想是能忍疼的人,昏迷中尚且如此,醒來只怕更加難熬。
正想著,帳篷外傳來了侍衛的聲音:“殿下,駙馬的藥熬好了。”
江玖如今的模樣實在不適合見外人,楚韶便親自出去取了藥。好笑的是那侍衛還特地加了句:“殿下,朱醫官特別交代,這藥裡已加了止痛的藥材,駙馬不必另服止疼藥了。”想來是之前江玖那沒出息叫痛的模樣,已經被朱醫官記在心裡了吧。
當然,楚韶對於朱醫官的細心體貼還是很受用的,接過藥後便興沖沖的回去給江玖喂藥了。至於駙馬怕疼的名聲可能被傳出去什麼的,她是一點兒也不關心的。
喂藥時又出現了麻煩。第一次紆尊降貴的親自照顧人,楚韶好不容易才把人半扶了起來,然後端著藥小心的去喂,可誰知這藥竟是一點兒也喂不進去。
不是江玖傷重得已經咽不下藥了,只是中藥那味兒實在太大,江玖從小就不愛喝。即使是這時候她還昏迷著,聞到了那苦苦的藥味兒也是緊閉了雙唇,縱使楚韶使盡手段也沒能讓她喝下一口。昏迷中的人無意思的偏頭躲開了湊到唇邊的藥碗,嘴裡還嫌棄的呢喃道:“不要,苦……”
楚韶聽了,立刻黑了臉,差點兒氣得丟了藥碗,管她去死!不過轉念想到了這人替她擋箭的一幕,心又軟了下來,只得從新耐著性子去哄。
身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