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卻不加辭色,聲聲凌厲,卻又似好笑:“您來找我?是為了告訴我我敗得有多慘,還是為了警告別人若是再敢打孫家生意的主意,下場便與我一樣?”
“那麼你來找我的目的又是什麼?”他反問。
於意一時僵住,無法反駁。他為什麼來找他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孫家的生意素來與我無關,我在意的是你,於意。”孫懷瑾語氣一頓,笑容愈深:“你背的債可以一筆勾銷,盛景的員工我都會幫你安置,你在業界的名聲如果你需要我也會幫你重立,那麼,作為交換,你需要在我手下做事。”
於意愕然,孫懷瑾的條件句句誅心,他幾乎就要答應下來,可是最後一句卻像一盆冷水澆熄了他最後的驕傲與自尊,他幾乎就要冷笑出聲:“你毀掉盛景只是因為需要我在你手下做事?”
“如果你要這樣想也無可厚非,我不過是覺得你比盛景更有價值,所以我選擇你。”
他沉默下來。孫懷瑾卻還是笑著,明明吐出來的話最殘忍涼薄,他居高臨下,步步緊逼:“於意,你沒得選擇不是嗎?你不是一個可以安心庸碌過一生的人,你有野心有能力,孫氏毀你,而我,可以成就你。”
於意的心卻驟然冷靜下來,他不是不知道,被孫家毀掉的人是再不可能在S城立足,而他前半生積累起來的人脈關係也不是換一個城市便能輕易獲得,這一刻,他沉默了。跟在孫懷瑾身邊,這個人的手段城府,他一概不清,可是他就像一個他只能仰望的對手,每每與他交手,他都覺得自己體內每個細胞血液都在沸騰……
“好。”他抬眸,眼裡複雜不在,堅定的應承下來。
他看著他的背影再次消失在雨裡,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他也想要看一看,這個人,能夠帶他走到什麼程度,能夠看見什麼他現在也許一生都無緣得見的風景。
他不知道的是,孫懷瑾的車內還坐著另一個人,他懶散的斜倚在車內,一手撐著頭,手裡輕輕搖晃著高腳杯,紅酒的馥郁在車廂內混合著開著窗外飄灑的雨水的清冽,形成一種獨特的氣息,他微微抿了一口紅酒,眼裡眸光乍現,眉眼妖嬈:“難怪他不肯告訴我他的私人酒莊在哪兒,看來是怕我把他的酒莊搬空了。”
“易少,少爺舊疾未愈。”前座的司機福伯眼觀鼻,鼻觀心,心道這主也不是善茬,只是點到為止的接了話。易家言聞言撇了撇嘴,還是收了酒杯,未注意到不遠處的孫懷瑾已經走了回來。
未見他反應孫懷瑾已經開了車門,聞見車內未散去紅酒的沁人香味不禁皺了皺眉,抬眸看向車廂內的不速之客易家言,眼眸微涼,唇色淺淡:“你怎麼在這裡?”
易家言聞言一笑,笑容勾人心神:“遇見老朋友你這樣子我真傷心。”說完還不忘捂著胸口,孫懷瑾就漠然的坐在一旁看他演戲,他自覺無趣,也不惱,笑笑道:“我不過是恰巧辦事經過這裡,看見了你的車,容之,我們有多久沒有見過了,你這幾年到底怎麼了?”
孫懷瑾垂下的眼睫下的眸光一晃,不過一瞬就又沉寂在無邊的霧色裡,辨不清,他因為還在病中,嗓音沙啞:“我沒事。”
易家言卻斂了縱情聲色的神色,看他空乏的神情和已經被病痛折磨得消瘦異常的身體,幾乎是恨鐵不成鋼的痛心疾首:“沒事?你看看你這幾年都成了什麼樣子,如果不是因為你爸讓你去處理盛景的事,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出來?”
孫懷瑾不作聲,臉色已經蒼白如紙。
易家言無奈嘆一口氣,轉了話題:“盛景你處理的怎麼樣了?”
孫懷瑾眉宇極為疲倦,他輕輕蹙起眉頭,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回道:“差不多完了,剩下的事於意會處理。”
易家言驚詫:“你毀了盛景,然後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