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觀的劍!”
我話音還沒落,關朔原就猛地停了下來。他飛快地衝到旁邊的兵器架那裡,隨手提起一根法杖,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就陰沉著臉把它丟了回去,道:“雲麓的。”
我們很快地把附近幾個架子檢查了一遍,剛才我只是隱隱覺得不太對,這一看之下才發現,架子上所有兵器幾乎都是使用過很久的,有的上面甚至還沾著凝固的血跡,像是從戰場上撿回來的一般。不少兵器上都能看到八大門派弟子留下的痕跡。毫無疑問,這些兵器都不是這些妖魔使用的。
重新湊到一起的時候,重圓的臉色比之前更加凝重了。
“我和錦川到來之前,你們攻城的時候,有沒有把戰亡弟子的兵器撿回來?”重淵忽然問道。
關朔原的臉色極是難看:“你在開玩笑嗎?戰況殘酷到這種程度,流光城本來就是易守難攻,就算是戰亡屍體,也有很多無法收殮,何況是兵刃?丟了就丟了,誰想到……這些妖魔把兵器撿回來做什麼!難道他們窮到只能從戰場上撿兵器用?”
重淵面色蒼白地看著前面的石板地面,輕聲道:“我怕的不是他們撿兵刃,只是……還有剛才城牆上那天機營的首級,這裡實在是極其古怪……”
偌大的校場之上只有我們三個人,周圍是濃得恍若實質的夜色,一陣陣陰風吹過,我覺得背後有些發涼,不由得扯緊了重淵的衣服,結結巴巴說道:“我們還是快點……快點離開這裡吧!不是說要找鬼方的住處嗎?在這裡浪費時間也沒有意義啊!”
“鬼方他……”重淵才剛剛開了個頭,就突然停了下來。他直直地盯著校場的那一邊,一手緊緊握住了太和劍。
然後,我和關朔原才聽到了那邊傳來的聲音。
單薄卻清晰的腳步聲,一下下從濃重的夜色那頭傳過來,並不響亮,卻像是每一步都踏在了我心上。
我幾乎沒法動彈一下,只能愣愣看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漸漸地,一個人影從黑色中浮現出來。
就像是之前城頭上那個天機營戰士的頭顱一樣,那個人也像是從黑水中猛地浮出來的一樣,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孔,空洞的眼睛看著前方。她穿著淺綠色的衣裙,手中拿著一根閃亮的銀針。
身穿冰心堂弟子服的年輕女子停了下來,她站在距我們不遠的地方靜靜看過來,那雙眼睛裡,沒有任何屬於活人的生氣。
52
那個冰心堂的女子就那樣靜靜站在那裡,面色慘白表情空洞,露出來的手臂上甚至還有著傷口,被利刃破開的傷口皮肉翻卷著,只是傷口露出來的創面卻是和面板一樣的慘白色,沒有一點血液流出來。分明就是一具死了很久的屍體模樣。
儘管她只是靜靜站在那裡,我們三個卻不敢有絲毫懈怠,各自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如臨大敵地看著她。那女子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動作,對面看不到的黑暗中突然傳來了更多的腳步聲。
和剛才一樣,由遠及近不疾不徐地慢慢傳過來,緊接著,更多的人影從夜色中浮現出來。天機營,雲麓仙居,冰心堂,弈劍聽雨閣……他們穿著不同門派的弟子服,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口,只是表情卻都是和那個冰心堂女弟子一模一樣的空洞。沒有焦距的目光落在我們身上,讓人心裡一陣陣發毛。
“這些……是什麼?”我強忍著恐懼說道,“為什麼這些屍體能動?已經死去的八大門派弟子,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些問題我也只是自言自語罷了,這種時候沒有人回答我。關朔原幾乎是神經質地緊緊握著手裡的劍,目光狂熱地看著前方的屍群,他的手微微有些發抖,我知道那不是因為害怕,大概是在強行壓抑著自己想要衝出去的慾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用力,他手中的劍突然蕩起一陣輕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