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哦是的……被這死老頭一打岔,為師差點忘了,快點進來,這件事不要讓別人知道……”
這是個和其他弟子廂房差不多的小單間,從房間裡亂得一比的風格、桌子上散落的酒杯還有床角堆著的迷之破布條,我基本可以判斷這是丹陽子的地盤。
粉蒸肉和鍋包肉都跟著我進了房間,擠了五個人的小破房子明顯有些吃不消。師父和丹陽子都坐著,兩個人仔細地從小不點看到大一點,然後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果真是殘魂,對外界完全沒有一點反應。”丹陽子說道。
“也不是完全沒有反應的。”我舉手說道,“你們看,粉蒸肉,你看,我這把是淬了毒液的利刃。鍋包肉,握手。”
我把手裡的長劍遞到小重淵手裡,瓷娃娃空洞的目光瞬間犀利起來,就這麼在屋裡舞了一套入門八式。同時大一點驚詫地看著我,輕輕碰了碰我的手指,通紅的臉蛋咻地往頭頂噴了一朵蘑菇雲。
“呃……”丹陽子非常尷尬地捋了捋鬍子,“偶爾也是會出現一點意外的……”
“沒什麼意外的。”師父打斷了他的話,“這兩縷殘魂,本就是我從那重淵生前執念至深之物上面召喚出來的。天下蒼生,兒女情長,那孩子性格單純,唯此二者方能寄存至純執念。所以錦川,這最後一縷殘魂還要從他掛念至深的東西上著手。”
掛念至深的東西……我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師父這是在告訴我他沒找到。
重淵性子極為淡漠,能讓他掛念的東西實在不多。我冥思苦想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突然想起了一件東西。我連忙往懷裡摸了一下,發現正好帶在身上。
“師父你看!這個行嗎?”
我小心翼翼捧出了一本藍皮冊子,古舊的書頁上,“邪影真言”四個字赫然在目。
“這是?”
“呃……這是重淵當年在天演院看的書。”我有點尷尬地小聲說,“他那時候不好好學習在書上亂畫,畫的都是……嗯……你懂的……情那個什麼書……”
丹陽子一顆大頭湊了過來,看著那些藏在行文裡的小字,邊看邊嘖嘖著。
“這小子……嘿,這小子可以啊!頗有老夫當年風采!嘿嘿,這小情話說得……嘿嘿!”丹陽子看得眉飛色舞,一把從我手裡搶過去,看話本一樣看起來。
“和你當年一樣傻得只會憋不會說嗎?”師父一瓢冷水潑過去,順便往重淵膝蓋上又插了一箭。
“好了拿來吧。”師父不耐煩地劈手奪過了冊子,重新交給了我,“這東西……應該可以,若是果真如你所說那樣,那小子臨死前還在上面寫了東西,這樣東西才是貫穿他生命始終的線索。”
貫穿他生命始終的……天下蒼生和兒女情長,從為賦新詞強說愁到卻道天涼好個秋。如果以這個尺度來看的話,這本羞恥日記的確算是重淵寄託最深的東西。
“拿好了。”師父鄭重說道,一邊開始一樣樣往外掏那些招魂的東西。
我兩隻手鄭重地捧著那本冊子,輕飄飄的幾十頁,在我手裡卻重若萬鈞。我眼看得師父用桃符硃砂在周圍描畫了一圈符籙,小心翼翼把藍皮冊子放到了圓圈中央。師父一手執劍一手畫符,腳下踏罡而行,如同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一樣,他束在頭頂的長髮無風自舞,面上表情極其肅穆,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宛若上仙的神聖氣息中。
“……這麼有格調的咒法,為什麼師父沒有教給我啊……”我旁邊響起了一陣喃喃自語聲,扭頭一看,只見猥瑣老道丹陽子正一臉羨慕地看著師父,咬著手指不忿地嘟囔著。
“你閉嘴吧。”我緊張地看著師父的動作,“指不定你用來擦屁股那本就是這招呢?少說兩句,現在正是關鍵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