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就這麼淅淅瀝瀝地下下來,即便下個三天三夜也不須擔心了。怕就怕疾風驟雨的,那才是洪災的罪魁禍首。
但譚縱現在就擔心,這鬼天氣的原因希望不要是強熱帶風暴過境,否則怕是真正的天災**了——便是後世鋼筋水泥遇上這天氣損失也是大的嚇人,這會兒又如何能倖免。
“希望吧。”譚縱喃喃自語幾句,這才冒雨衝進了等候許久的馬車裡。
“去府衙。”隨口吩咐了車伕一句,譚縱在馬車裡緊閉雙眼,心神卻是一分為二,一會兒擔憂蘇杭二州得形勢,一會兒思慮如何開啟缺口——若是府衙的帳薄燒了個乾淨,說不得只能趁早派人去將那些個石礦的存檔帳薄調來了。
亦或者,是將那半本曾與趙雲安、曹喬木看過的帳薄拿出來?只是這般一來,卻是圖窮匕見,是徹徹底底地將自己放在了王家的對立面上,以後說不得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而這會若是不能將王家徹底打死的話,怕是不免留些後患。而即便將王家打死了,可王家本出自山東王家,與王閣老乃是一族,那也是一個強敵,便是官家也不會去輕動,趙雲安一個王爺又如何能護的住他。
說不得,這就是此時譚縱最大的顧慮。
南京府府衙
趙雲安與王仁對席而坐,兩杯清香嫋嫋地紅茶放在兩人身前。適才王仁卻是與韓一紳正在偏廳商議事情,聽及趙雲安過來了,這才讓韓一紳靜待後過來接待。
只是,不管王仁如何仁厚,可這會兒因為種種緣故,對趙雲安還是有了些看法。這會兒自然就表現的不是太友好——他在朝中有王閣老招撫,自身又是地方上的四品大員,自然不需與其他人那樣在趙雲安面前顧慮太多。
故此,王仁只是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卻是一言不發。
趙雲安喝下第一口茶,見王仁似乎無意說些什麼,心裡不免就有了些不喜。
在趙雲安看來,旁的都可以不去論,只說如今這天氣,眼見就是暴雨傾盆,身為堂堂一地主官知府,竟是未有絲毫措施,竟是對治下百姓不管不顧,當真是昏聵!
這一會兒,趙雲安卻是想起了譚縱說的,似是明瞭譚縱為何會說這王仁不是好官了。
只是無論如何,趙雲安身為皇子,既然恰逢其會,自然不能眼見著百姓遭此大難,因此只能先開口道:“王大人,不知府衙可拿出了些辦法應對這場暴雨?”
王仁聽及趙雲安開口相詢,面上自然是半點反應也沒有的,可心裡卻是暗暗加緊了盤算,思索這趙雲安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毫無疑問,若是這場大雨下來,若是隻持續個半夜什麼的倒還好說。若是下個三天兩夜沒完沒了的,只怕這秦淮河的河堤怕是就得出問題——王仁記得清楚,這河堤此時卻還未全數加固完畢,根本擋不住洪水來襲。
只是,王仁卻不敢肯定這趙雲安問這話是否還有背地裡的意思,畢竟這會兒誰都清楚,這趙雲安可是為了查這河堤來的。若是趙雲安要藉此機會盤問河堤事宜,只怕這會兒一回答卻是要自找倒黴了。
有了這些顧慮,王仁不得不違心道:“王爺且放心,南京府往年來已有應對慣例。若是當真有洪災,南京府必然會有應對措施,斷然不會發生什麼大事。”
見王仁說的如此肯定,趙雲安便算是安了幾分心。與王仁又說得幾句,便告辭離去。
將趙雲安送出府衙,王仁卻是立即返回偏廳,此時韓一紳仍在等候。
“大人,安王走了?”韓一紳自然清楚趙雲安這會兒必然是走了,否則王仁又如何能分的開身過來,這一問不過是為兩人的談話尋個開頭而已。
王仁點點頭,坐回先前位置,不及說話,門外立即便有伺候的下人送了新茶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