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忘血刀橫於身前,雖不知對方到底還有什麼算計,可箭在弦上,也不得不發。
這就是個陽謀!
在此之前,唐忘看似在與虯髯漢子閒聊,實則心神始終凝聚在眼前的鐵砧之上。
自踏入這間囚牢,他以心鏡將周遭的一切倒映其上,早就發覺鐵砧之中隱藏的玄機,而那一人一獸反而只是虛妄。由於形勢未明,他也只能順勢而為,見招拆招,隨機應變。甚至不得已之下,他還暴露了巨蟒的存在,都只是為了拖延時間,營造一種拼死一戰的假象。
鐵砧才是當初歐括的本命物,而那把重錘只是他的兵器而已。如今,歐括僅剩的一小部分魂魄就寄於鐵砧之中。
據歐括所言,當初他和劉靖為了爭奪那塊黑石大打出手,最終兩敗俱傷,劉靖化身為陣,而歐括則用本命物鎮壓了空間法陣的陣眼。
只是鷸蚌相爭,最終便宜了黑石中孕育的妖物。那是一隻魂體妖狌,生有四耳,變化無窮,詭異莫測,令人防不勝防。它不但能夠吞噬他人魂魄,還能攫取其中的記憶,最後幻化成被吞噬者的模樣,如此神通,想想都讓唐忘不寒而慄。
妖狌尋機吞噬了兩人大部分的魂魄,但無法打破空間法陣,一直被困於此地。不過,歐括推測,妖狌必然留有後手,只待法陣一破,便能趁機逃出生天。而他之所以能夠殘存至今,全靠本命物中藏有一手讓妖狌頗為忌憚的底牌,不過也只能苟延殘喘,卻再無反擊之力。
至於那劉靖,恐怕早已成了妖狌的食糧,如今只是徒有其表了。
唐忘與歐括做了一個交易。
歐括願意以藏於本命物中的最強一擊,協助唐忘摧毀空間法陣。而作為回報,唐忘需將這本命物送回石壁王朝的中泉山。
然而,唐忘費盡心思備好的殺手鐧,似乎仍在虯髯漢子的算計之中,令他有些左右為難。
虯髯漢子見唐忘遲疑不決,嗤笑道,“你可知道,為何僅僅穿過了四道門,就來到了此地?”
他並沒有指望唐忘回答,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這個法陣已被我磨滅了一大半,否則即便有那傢伙的規則之力,你也不可能打破此地。反正我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也不在乎再多等一些時日。至於你,可以慢慢想,想好了再動手也不遲。”
虯髯漢子似乎不願在這末法之地浪費體力,緩緩走回角落,閉目坐下。
見對方如此有恃無恐,唐忘的心中更是糾結。
不出手,那麼只能坐以待斃,尤其是此前一番激戰,唐忘等人消耗不小,熬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真元耗盡;可若是貿然出手破陣,卻又猜不透那狡猾的妖狌還會有什麼詭計。
畢竟,那可是連兩個王者都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主!
唐忘讓巨蟒帶著豆豆和小普先行回到元塔之中。
他在鐵砧旁盤膝坐下,將所有的環節重新梳理了一遍,只是最終的結論依然是那三個字:不得不。
他忍不住偷偷瞥了眼那端坐不動的虯髯漢子,不由嘆了口氣。不過,他將這筆賬都記在了滅神教的頭上,日後定要找機會好好“報答”他們一番。
唐忘狠狠地低聲罵了句三字經,拋開所有的雜念,既然決心已定,那就全力而為。
他雙手緊握斷開的血刀,刀柄在上,刀刃向下,沿著鐵砧處的一個空隙,狠狠地插了下去。
唐忘並沒有完整地施展出 “裂天式”,只是利用“鬥戰訣”催動自身全部的潛力,再輔以強大的刀意,饒是如此,這一招的威勢依然非常恐怖。
那遠處的虯髯漢子也忍不住睜眼看了過來,臉上閃過一絲驚愕,但隨即又恢復了那極為欠揍的輕佻表情,嘴裡還嘖嘖不停,“小夥子,我很看好你哦!”
唐忘就像踩了一坨糞便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