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豐年父女三人回村的第四日,男子和往日一樣,取了堂屋牆上的硬弓,以及在那角落吃了數日灰的長槍,往鳳棲山脈而去。
唯一不同的便是他決定這次不再從東南面入山,而是打算改道多走十幾裡山路,繞到該山脈的西南面潛進去,準備給那些大花鹿和小兔子一個大大的驚喜。
大女兒蘇清清依舊是去田裡幫著自己孃親幹農活,如今正值四月天,田間是種滿了大片好看的油菜花。
而其中兩塊田便是分給她們家,一塊用來種油菜花,另一塊則用來種油麥菜。
漣漪巷外後山,無涯學塾。
話說老夫子昨夜因苦讀聖賢書偶感了風寒,於是今日便把書本上的重要內容的含義大致講了講,剩下的時辰則讓這些村裡的孩子自己去看書。
還說是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等你們從書中領悟到屬於自己的真意後,那便是學有所成,也就可以收弟子當夫子了。
年齡小點的似乎當了真,想到很快自己就可以當夫子,就認認真真的趴在桌子上苦讀。
還時不時用手指在桌面上划動著,估計是領會了那句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的話,多半是個勤奮的孩子。
年齡大的諸如雲有信與馮從文之流,早就把書本高高立起,趴在最後面睡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估計已到了那傳聞中的“乃不知有渝”的境界。
其中一個約摸十一歲的少女單手托腮,一手持書,默讀幾句之後搖晃著腦袋,很有讀書人的氣質。
姑娘芳名劉珂,乃村長劉莫閒的孫女,上次去了姥姥家未能來學塾,少女心中可謂是患得患失,生怕在做學問上落了下風。
要知曉這無涯學塾她們這批學子中就她劉珂與雲清月,以及馮家二兒子馮從武高居前三甲,第一的位子在此三人中輪流轉,不過拿第一次數最多的還得是這老村長的孫女。
這數日未來此處聽夫子講學,以少女單純的心思其實就怕被人趕超,此刻不由鉚足了勁,誓要把之前丟掉的功課補回來。
不過她卻沒瞧見雲清月,倒是有些沒了對手的失落感,不過那書呆子馮從武卻每次都在,似乎記憶中那傢伙就從未缺席過。
見是自讀,那馮從文便悄悄挪了下自己的座位,來到劉珂邊上,少年一邊假裝讀書一邊小聲問:
“珂妹妹,好些天沒見你來學塾,這是偷跑去哪玩了?”
少女轉頭白了對方一眼,然後繼續看自己的書,不過嘴上卻是凝聲說:
“關你什麼事?好好讀你的書。你我雖為同歲,可我九月,你十月,比你還大上整整一個月,不該稱呼我一聲姐姐嗎?”
少年有些不服氣,哼了一聲:
“也就一個月,有必要較真嗎?那我個子還比你高呢!個子高,也就是比你大,你該稱呼我一聲從武哥哥。”
“哦,是這樣理解的?同歲卻比我高不少,那意思說你吃的飯比我多上許多咯?”
少年自以為豪,說了一句那是當然,不過卻見對方那滿眼笑意的樣子,瞬間反應過來,皺起了眉:“你在拐著彎賣我?”
“小女子哪敢,我還想說自己心比天大呢,你還得叫我一聲姐姐。快叫吧,保你不吃虧,姐姐下次給你帶糖人吃。”少女一邊看書,一邊語氣悠閒的打趣。
馮從武平復了一下心神,語氣淡然:“那咱們筆桿子上見真章,下次夫子學問作答誰輸了誰叫。”
“叫我什麼?”少女打了個哈欠,有些漫不經心。
少年如實回答:“姐姐啊!還能叫什麼。”
劉珂掩嘴輕笑:“乖弟弟,還不快坐回去看你的小人書,別煩姐姐。”
少年此刻神態自若,只是看了對方一眼,便起身坐回了自己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