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縣署發生了一件大事。
三更半夜時,有野獸襲擊縣署,更湊巧的是,還闖入定安郡主房內抓傷了人。
陸安然聽到這個訊息已經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秋蟬佈置碗筷,將外面聽來的說給她,“聽說猛虎給當場擊斃了,但定安郡主傷到的是臉,恐怕很難恢復了吧。”
容貌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有多麼重要,幾乎等同於性命。
秋蟬語氣中不乏憐憫,“真可憐呀。”
陸安然端起碗喝粥,神色沒有特別變化,眼見秋蟬還要樂此不疲地大發感慨,尋了個藉口問道:“前幾日吃的醬菜還有嗎?”
秋蟬果然被轉移注意,忙道:“小姐說的是醃脆蘿蔔嗎,還有的呢,我去給小姐弄一碗過來。”
陸安然喝兩口放下碗,拿筷子夾了一塊糖糕,她非聖賢,不會因定安郡主倒黴幸災樂禍,但對於定安郡主幾次對她下黑手,也厭惡至極。
僅僅因為一次考核,定安郡主就能因嫉恨而屢次下殺手,不可謂不狠毒。
如果這是定安郡主的下場,陸安然並不同情。
吃完早飯,陸安然看到一抹淺紫色人影在她窗前晃了晃,是鹿陶陶,她跳坐到兩個院子中間的矮牆上,低頭同秋蟬在說什麼。
陸安然從櫃子裡拿出幾個瓷瓶,裝在袖袋裡準備去看看無方和兩名受傷的暗衛,從鹿陶陶下面經過,讓她扔了一片樹葉子。
陸安然一手拄著木製柺杖,另一手接住了額前敲落的葉子,側仰頭看過去,眼中帶著詢問。
鹿陶陶捧著一張臉,滿臉無趣道:“全都出去了,這院子一大早安靜得跟死了人一樣。”
不遠處清掃院落的秋蟬感覺這個形容詞非常晦氣,對著地上‘呸呸呸’幾下,“小鹿姑娘,可不興說這個。”
“哦。”鹿陶陶扯扯嘴角,“安靜得跟住了鬼一樣,行了吧?”
秋蟬:“……”
鹿陶陶晃晃小短腿,踢了陸安然的肩膀一下,“你去哪裡啊?”
“給無方送藥。”陸安然拍掉肩膀上那點灰塵,走了幾步,想起什麼,“你不是跟南宮世子出門找人?”
根據護衛軍打探來的線索,祁尚和鳳傾大機率在一線天對面,需要繞路商縣才能返回,南宮止點了一部分人跟他前去接應。
“本來是這樣,不過昨晚上某個又小心眼又醜的郡主給老虎咬了,所以南宮止今天去不了了。”說到這裡,鹿陶陶拍著大腿笑道:“子桑燕天天趾高氣揚跟插了毛的公雞一樣,連老虎都看不過去,不過怎麼沒咬死她呢。”語氣裡有幾分遺憾。
陸安然避開她噴出來的口水,“你可以笑得再大聲點。”
“嘁,我又不怕她。”鹿陶陶無所謂地歪了歪腦袋,雙手往後一撐,“以後看她還怎麼橫。”
天之嬌女一朝淪落,怕是比一般人更難接受落差。
“南宮止起早就派人送她回王都了,找什麼神醫來著。”鹿陶陶不屑輕哼:“臉都缺了一塊,需要神醫幹嘛啊,還不如找根繩子上吊重新投胎更快。”
嘴毒這方面,鹿陶陶從來不落於人後。
陸安然搖搖頭,她不關心定安郡主怎樣,從院子裡慢慢往外挪。
“小姐姐,等會兒我們去周家看看唄。”鹿陶陶輕飄飄地從矮牆跳下來,揹著手一搖一晃地跟在陸安然身後。
“去周家做什麼?”
鹿陶陶抬抬手指頭一指,“你今天就沒覺得少了點什麼?”
陸安然順著看過去,細想了一會兒,好似從早到現在沒聽到唸經聲,問秋蟬:“今日尋清和馬大師不做早課了?”
秋蟬眨眨眼:“我沒跟小姐說過嗎,尋清和馬大師去給周家人唸經超度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