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止和太子碰了一面。
休養兩日,子桑瑾面色好了不少,不再蒼白如雪,一改前兩天精神萎靡,唇色變得紅潤,看著南宮止進來,客套但疏淡道:“請少輔過來一敘,因著本宮聽說幾位姑娘出事,源於定安郡主手下堯安?”
南宮止溫和有禮,常年面帶微笑,這會兒斂起眉眼,遲疑道:“堯安自刎謝罪,臣從其他人口中審問得知,堯安此舉只為圈獸,使得定安郡主可以捕獲獵物,沒想到其他家小姐不小心闖入,才引發大禍。”
子桑瑾眼眸微動,墨黑如玉的眸子映入一道天光,嘴邊漸漸泛出一道微涼笑意,“這個理由,少輔信嗎?”
南宮止怔了怔,臉龐片刻失神,他沒有預料到太子這麼直接的丟擲問題。
從前南宮止和太子交往不多,但在他看來,太子為人謹慎,喜怒不形於色,行事頗為低調,從沒有傳出和誰親近之意。
沒想到,一個陸家嫡女,能讓太子破例。
南宮止沒有探究背後的緣由,手掌放在膝蓋上輕輕摩挲,道:“堯安已死,其他人一致咬定事實如此,臣已將審問案錄一同隨定安郡主帶回王都,全憑聖上定奪。”
“本宮這個堂妹,”子桑瑾轉眸,不辨情緒地說道:“說是任性妄為,仗勢欺人,驕縱不可一世,這些都不假,可同樣有一樣屬真,全王都都知道她對你志在必得。”
南宮止嘴角下壓,沒有說話。
子桑瑾一笑,眼中卻沒有任何笑意,“所以,本宮要問南宮少輔一句,你會不會惜取眼前人?”
這番談話說著紅塵風月,但南宮止從子桑瑾的口氣神情中探出了更深層次的味道,分明沒有指責,但其實就是在暗指他為了私事包庇定安郡主,隱瞞真相。
“太子。”南宮止恭敬地起身行禮,垂著眼瞼道:“臣奉旨辦事,不敢妄存一分私心,所言所行不敢講公正不阿,但全都照實上表,結果如何,並不在臣的職權範圍內。”
子桑瑾眸光漸深,緩而道:“少輔誠如本宮所知,胸懷坦蕩,行事磊落。”
南宮止放下手,“臣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子桑瑾擺了個手勢,“少輔但說無妨。”
窗明几淨,樹影搖曳,幾許暗影投落,使得清雋臉龐蒙上一絲陰晦,“殿下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子桑瑾雙手交握胸前,淡淡抬眸,驕矜的臉龐帶著少年太子的尊貴,他含笑問道:“本宮怎麼不知,想要的結果是什麼。”
南宮止有些吃不準子桑瑾的意思,這位太子年紀雖小,但心思深沉不可測,“殿下不是要給陸家小姐撐腰嗎?”
子桑瑾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他笑著搖頭,“少輔不如理解成本宮關心堂妹。”
目送南宮止離開,房門再開啟,花嫁端了藥進來,“殿下,服藥時間到了。”
子桑瑾看著藥碗皺眉,卻沒說一句話,拿起來一口氣灌下去,然後用帕子擦嘴巴,好像稀鬆平常,但無人知道他每每喝藥時,總要用強大的意念將胸腔裡湧起的噁心壓制下去。
花嫁倒了一杯水遞上,欲言又止道:“殿下,此事原本跟我們無關,還好南宮少輔非多舌之人,否則傳上去難免有人起疑心,眼下殿下處境困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花嫁和匙水一路相伴,早已超越普通主僕,子桑瑾這段時日藥水喝多了,不想再喝水,讓她放回去,道:“本宮從未遇到過像陸安然這樣的人。”
花嫁一顆心提起,“殿下不會是對她……”
子桑瑾擺手:“不是,不過本宮和她相處很輕鬆。”
花嫁心裡幽幽一嘆,臉上露出輕快的笑容,“關於陸家小姐種種傳聞,看來她真有過人之處。”
什麼過人之處子桑瑾說不出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