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紮香燭一條街寂寥人稀,與之隔了一排房的另一邊人來人往,頗為熱鬧。
街角有流浪土狗在贓物堆裡翻騰半天,忽而仰起腦袋朝著某一處‘汪汪’連著大叫幾聲,隨後有一樣東西砸下來,它馬上叼起來很快跑沒影。
上面屋脊後探出一張嬰兒肥圓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兩下,露出了無興致的表情,翻過來躺在屋頂上,伸出手指頭往下面小吃攤點著,口中嘀嘀咕咕:“點兵點將,紅燒蹄髈,豬肉粉條,點到哪個我就吃你……”
鹿陶陶信了雲起的邪,跟著周管家幾日,什麼藏寶圖壓根就不見影子。
眼下週管家又來到香燭店,進去半天還不見出來,她都無聊地吃了兩串糖葫蘆,一個蔥油餅,一碗小餛飩,一包蜜餞……
摸了摸肚子,鹿陶陶翻起身來,聞到哪戶宅子傳出的醬香鴨味道,舔一把嘴角,“好吧,先吃它幾根鴨脖。”
所以,但觀月過來時,鹿陶陶手裡正抱著一根鴨脖啃,滿手的油。
觀月抽了抽嘴角,有心離她幾步遠,“周管家在香燭店?他在裡面做什麼?”
“誰知道他幹嘛,做紙紮小人吧。”
觀月皺眉:“進去多久了?”
“一二三四五六盞茶?”鹿陶陶掐指算了半天,聳聳肩:“反正我已經吃了好一會兒。”
觀月盯著她油光滿面恍似又胖了一圈的臉點頭,“看出來了。”
鹿陶陶打個嗝,“你待會兒去五香樓帶只烤鴨過來。”鴨脖肉少,越啃越饞。
觀月吃驚:“你還能吃。”
“少見多怪。”鹿陶陶打出五根手指頭,“才用了我半分功力。”
觀月無語地搖搖頭,“我進去看看。”
從旁邊翻牆進去,穿過樹影間隙看到前邊鋪子裡店夥計在打盹,但裡面院子靜悄悄的,暗中撬開房間窗戶看了看,都沒人。
院子不大,很快就轉完一圈,然而令人奇怪的是,並未見到周管家人影。
這時,某處傳來動靜,觀月一個閃身剛躲好,看到周管家從一間房子出來,先探頭探腦張望,之後快速離開。
觀月確定剛才那個房間空無一人,周管家又是怎麼冒出來了?
回到前街,店鋪小二正送周管家出來,手裡提了一籃子香燭紙錢。
觀月在屋頂伏下身體,低聲問:“他每日都做些什麼?”
鹿陶陶啃完鴨脖子,拿在手裡晃著玩,皺著鼻子道:“老頭日子過得太規律了,早上蹲祠堂,午後去一趟崇善坊和香燭店,晚上繼續蹲祠堂。”
她跟蹤的可謂無聊至極。
“咦!”鹿陶陶有所發現般吃驚叫道。
觀月立刻正色,“怎麼?”
“崇善坊的糕點呢?怎麼沒了?我明明看著他拎食盒進去的!”鹿陶陶痛心疾首,她原本還預備待會兒偷摸幾塊呢。
觀月臉黑了,“你說他每日午後都會來一趟香燭店和崇善坊?”
“對唄,崇善坊糕點還正經挺好吃,比王都裝飾門面的花樣強多了,可惜每日供應有限,有錢也不好買,周老頭莫不是走後門,在崇善坊有認識的廚子吧。”
鹿陶陶話題漸漸扯遠,觀月拉回來,“既然每日需求,為何不乾脆讓香燭店直接送東西上門。”
“你問老頭啊,我怎麼知道。”鹿陶陶說完,眼中露出一抹促狹,在觀月還沒反應過來時,兩隻手抓很快在他衣服上搓了搓。
觀月看著胸口兩個油印子陷入長久的沉默,該來的遲早回來,怎麼也躲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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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雲府別院來了一群人。
當先兩個分別是現任懷慶知府的於方鏡以及南宮止,另一人出現叫雲起頗感意外,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