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然將握了半天的蠟燭平放到桌面上,垂頭時頭上陰影蓋住面色,讓人瞧不起她的神情。
“陸安然,你的傷藥呢,快拿點給我一些,最好是馬上見效讓傷口瞬間癒合的。”墨言急道。
無方抬手打在他後腦勺,“閉嘴,安靜。”
墨言眼前一黑,張嘴要辯駁什麼,卻對上陸安然濃黑幽遠的眸子,聽她用沉靜的口吻說道:“把雲起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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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處於鬧市偏居一隅的寺廟被連續不斷的拍門聲打破寧靜。
守夜僧人小跑著去開門,一看外面火光如晝,一群身穿鎧甲的武將殺氣凜凜,連忙低頭唸佛號:“阿彌陀佛,施主深夜造訪,不知為何事?”
鬍子拉碴的男人橫眉冷目,扯著粗嘎嗓子道:“犯人潛藏王都城內,我們正在搜查,小師傅你去給方丈通傳一聲,搜查完就走,絕不驚擾佛祖。”
當兵的人煞氣重,手上都染過血,殺的人多了不免怕損陰德,其他人家不說,褚青的老孃很信因果輪迴,家裡暗中供著一座觀音菩薩,褚青受老孃影響,也對佛寺頗敬畏。
方丈聞訊而來,到底得道高僧,看這陣仗也不慌不忙,“我寺中有百餘名學子,以及其他留宿食客,夜已深,將軍若要搜查,還請莫驚嚇他們。”
學子那裡好說,褚青派人挨個房間檢視,在學子們一頭霧水的時候收兵走人,只是到了東邊這一塊,一上來就被難住了。
褚青還沒走近,就聽到一道厲喝:“好大的狗膽,連我們王妃的院子也敢搜查!”
屬下跟褚青咬耳朵:“這裡院子最大房間最多,很容易藏人。”
褚青瞪他一眼,“老子不知道嗎?”
問題是大寧朝有幾個王爺?除去遠在盛樂郡的異姓王,正兒八經就那麼一個板上釘釘的正經王爺,也就是皇帝同胞興王。
褚青倒是想起來,家裡老母誇讚過王妃信佛,常常到法華寺清修。
“商量一下,我們看一眼就走。”褚青粗聲粗氣,但話音中不免透出一絲卑微。
王府下人冷哼:“嚇到了我們王妃,你有幾條命賠?”
這就沒意思了,褚青不想得罪興王,但叫王府奴才這麼當面呵斥,激發起血性,暴躁道:“若耽誤了抓賊人的功夫讓他跑了,你敢不敢親自去皇上面前請罪?”
這時,興王從裡面走出來,語調帶著被打擾的不爽,“何事喧譁啊?”
褚青恨不得蹬那王府奴才一腿,口口聲聲稱王妃怎麼怎麼,半句不提興王也在,“王爺恕罪,末將奉旨捉拿夜賊,無意驚動王爺。”
“本王這裡沒什麼賊子,散了吧。”興王拉了拉外衣,擺擺手。
“這……”褚青看著是粗人,實際上心思細膩,眼看興王面孔拉長起來,忙轉口大喊道:“王爺說了沒人,還不快走?”說著,衝興王抱拳,“末將告辭。”
反正有個萬一的話,追究起來有興王打包票,和他褚青無關。
興王無所謂他那點小心思,更不在意什麼賊不賊,讓下人鎖好院子,帶著一身秋寒鑽進溫暖的被窩裡,還拍了拍翻身要醒的王妃,溫聲道:“沒事,野貓闖院子了,睡吧。”
那邊褚青剛吃了個悶棍,回頭又遇上硬茬。
守著孟時照的小姑娘快被嚇哭了,依舊咬著牙攔路不讓進,“我們家小姐在睡覺,你們怎麼能擅闖呢,我們家小姐名聲怎麼辦?”
褚青抓了一把頭髮,“嗤,這都什麼人啊?”拎著屬下的衣領讓他閃開,“小姑娘,我們抓賊也是為了你家小姐安全,如果他現在躲在你們院子裡,你家小姐不是危險了?”
小姑娘毫不所動,“反正你們不能進。”
褚青在原地踱步轉了一圈,出了個主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