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旦騙著騙著,把自己也騙進去了?”真以為自己是道士。
雲起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你很閒?”
“我還問你呢,陸安然怎麼了?”鹿陶陶跳到大槐樹的樹幹上趴著,從上往下俯視雲起,“那天晚上回來後就不對勁。”
雲起眼眸動了動,淡聲道:“養傷。”
那日回來陸安然問完那句話就回房了,但云起知道這個坎盤桓在她心裡過不去。
不僅是懊惱愧疚,更深層次的原因在於她開始質疑自己。
毫無疑問,陸安然是個聰明人,他們都不懷疑如果陸安然學醫同樣是個很好的醫者,就如後來入了醫辨館,她幫著雲起破獲一起起案件。
並不是自負,可依然造成了錯誤。
仵作——檢驗死者,替死者闡述沒有機會說出口的話。
雲起告訴她,“屍首都毀壞,連錢知縣都認不出來,另外還有周厚上躥下跳,我們都被矇蔽了,不單單是你。”
陸安然不肯放過自己,“但我才是仵作,不是嗎?”
如果連仵作都沒有驗清屍體,談什麼還死者公道?
鹿陶陶哦了一聲,下巴枕著手臂,“受打擊了。”
雲起想,鹿陶陶說的沒錯,陸安然這次是受了致命性的打擊。
饒是陸安然尋常表現的淡然,可身為蒙都陸氏子女,骨子裡肯定是驕傲的,她不過是沒有把這一面展現給別人,而是深刻入自己的領域裡面。
拿起柳葉刀,她可以在屍骨堆裡劈青雲朗朗,揭日月而行。
鎮定,果決,一針見血,從容不迫。
因此,犯了最基本的錯誤時,才那麼難以接受,不肯放過自己。
“怎麼樣……才能讓她想開。”雲起自言自語道。
鹿陶陶翻了個面,摳著樹皮撇嘴道:“有句話叫什麼,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陸安然的世界崩塌了,你就重新給她再造一個唄。”
雲起幽幽掃了鹿陶陶一眼,在鹿陶陶被看的渾身發毛要炸毛的時候,雲起點頭道:“有點道理。”
鹿陶陶:“……”她說什麼了?她純粹在瞎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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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
八百里加急一路風馳電掣,猶如在朱雀街席捲了一場風暴,直衝東方位皇宮方向。
這股風颳到臨華殿為止。
御書房裡,皇帝草草看了一遍信函,眼睛死死定在其中被血染紅的一個地方,臉色陰沉的能滴水。
“皇上,趙校尉留著最後一口氣將這封信函送至驛站,微臣不敢耽誤,日夜趕路,一路跑死了七匹馬。”驛使餘光掃見皇帝臉色,嚇的腦袋磕住地面,大氣不敢喘。
皇帝緊緊抓住信函,太過用力使得紙張團皺在一起,幾乎要被拉扯撕碎,沉冷的聲音道:“退下。”
驛使摒著氣慢慢後退,退到門檻,小心的跨出去,終於離開臨華殿,才真正喘了口氣,頓時覺得心口生疼,適才天家皇威過重,被壓的不敢抬頭直視,有種隨時丟了小命的錯覺。
王且候在殿外,眼皮子直跳,預感有什麼不妙的事,聽到裡面喚了一聲:“召柳相入宮。”
他朝裡行了個禮,“是,皇上。”
小跑著傳話,迎面撞上多日禁閉思過的二皇子。
“王公公,急著去哪兒?”
“奴才見過二皇子,奴才替皇上傳個話。”
子桑皓和淑妃得了訊息,帝丘那個被滅門的周家不僅沒死,反而成了兇手,因事關薛泰,淑妃也有些坐不住,想讓二皇子先來探探皇帝口風。
不過眼下看王且的神色,“父皇心情不好?”
“奴才不敢妄加揣測。”
這句話說的不明朗,但子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