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太醫本是專為皇帝及其親屬家眷御用,用藥自然慎之又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長而久之,性子都磨平圓滑,哪裡敢大膽開藥。
這裡都是自己人,蕭疏坦言道:“湯淼最要緊的問題在腦部,開些清熱疏風的藥無不可,只是對他作用不大。”
也就是,吃不吃都可以,權當洩洩邪火。
陸安然見蕭疏神色若有所思,問道:“師兄有什麼想法?”
“有一方子原本可以一試,但用藥有兇險。”
雲起眸色微動,“後果怎樣?”
蕭疏躊躇道:“或能醒來,或危及生命,前者只佔三成。”
“換了個人還行,要是用到湯淼身上嘛……”雲起勾著尾音道:“湯家人可沒那麼講理。”
蕭疏:“我現在知道為何太醫對湯淼的病情束手無策。”
雲起接住他的話往下說:“不是無方可救,而是不敢冒險。”
救活了好說,萬一人死在自己手裡,湯家人說你治死的呢?
“我回去再尋些醫書想想。”蕭疏把茶碗裡的水一口飲盡,“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陸安然想起來,“師兄,我之前翻閱《千金藥典》,其中針灸篇不少行針圖講到如何疏通經絡,調和陰陽,扶正祛邪,或許於你有用。”
既然陸安然提出來,便是要把《千金藥典》借給蕭疏,蕭疏道:“我不同你客氣了。”
三人都忙了一天,已到傍晚時分,故而轉戰酒樓叫了一桌菜飽吃一頓,期間雲起將望月樓和朝花夕拾的情況一說,“湯淼遭遇突襲,除卻仇人外,很有可能遇到了不可預測的麻煩。”
蕭疏聽後說道:“朝花樓有所耳聞,但暗巷誰都能出入,不一定是裡面客人。”
袁方想透過湯淼清醒破案的希望破滅,只好繼續關著鳳小侯爺,忍耐某位小侯爺肆無忌憚的作妖。
“這段時間讓護衛營的人巡邏時多關照一下望月樓及朝花夕拾附近。”蕭疏道:“若果真有問題,遲早露出蛛絲馬跡。”
雲起用食指點了點額際,笑問:“師兄有無興致去朝花樓見識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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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大公主子桑珺辦賞菊會,王都城但凡收到請貼的世家小姐皆盛裝而來。
節氣入冬,但菊花依舊絢爛,特意開闢出來的園子擺滿了各種菊花,與天上太陽交相輝映,一片濃烈的金燦燦。
陸安然本無意來此,不過大公主居然指明讓她赴宴。
小姐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身邊沒有長輩皆自在不少,時不時響起清脆脆的銀鈴笑聲。
其中一個孤單的身影引起陸安然注意,蘇湘湘獨坐在花架下,身邊除了一個丫鬟再沒有旁人。
相比以前走到哪裡身邊都有一群人擁護,顯然馬上要嫁為人婦的蘇湘湘無比低調,她無意中抬頭,正好與陸安然對上視線。
紫藤花架只餘枯枝,隨著風輕輕擺動,枝條陰影在蘇湘湘臉上跳來跳去。
陸安然覺得,蘇湘湘彷彿一夜間失去光彩了。
她遙遙頷首示禮,走到另一邊尋了個沒人的角落,誰知剛坐下,兩位小姐正好也來了這處地方。
隔著灌木叢陸安然毫無負擔的聽她們閒聊,從手上的鐲子聊到頭飾,再互相分享了一番胭脂水粉,隨後含羞帶怯提及家中給自己準備的親事。
“你要記著些,男方家裡是否看重你,頭一件便體現在聘禮上,比不上二皇子自不用說,但像祁家一百零一擔取百裡挑一,方顯得有誠意。”
另一位回道:“我曉得,我娘說了婚前不較真,反而叫婆家看輕了我,嘴上說的再好聽都沒用,實打實握在手裡的才踏實。”
“正是,回頭你嫁過去,緊要的是接過當家主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