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卸掉喜帕,陸安然看到眼前人紅袍金絲,燈火下,桃花眼勾著笑顏,眸若星海,燦然有光。
雲起伸手,陸安然由著他被拉走到桌前,巹破為兩半,各盛酒於其間,兩人各飲一巹。巹味苦,酒亦苦,夫妻如此巹,合二為一,同甘共苦。
雲起勾起酒壺把手,“酒好喝嗎?”
陸安然垂目一笑,“還好。”
雲起再往裡倒一杯,對著陸安然疑惑的表情說:“平日你太清醒,今晚要讓你醉一些。”
“醉了待如何?”
“醉了……”他目光放肆遊移,傾身攬住陸安然的腰,貼著耳畔吐息,“微臣伺候長公主休息。”
一隻手放到她的頭上,“鳳冠重不重?”
陸安然剛要抬手,雲起壓住了,嗓音裡滾著笑意說:“別動,都說了臣來伺候。”
腦袋一輕,鳳冠被取下來,她摸了一下金鳳。
雲起剛才就看出來,“這是自九鳳冠上取下來的。”
“嗯,原本金鳳已隨母親長眠,皇兄暗中派人回寧朝取回。”陸安然有些明白子桑謹的心思,“皇兄想讓母親送我出嫁。”
雲起揚起眉梢,“你這位皇兄,如今看來對你還算用心。”
說罷,輕笑,“不過我聽說,另一位可也送了一份好禮。”
陸安然不明其意。
“南宮止將陸簡妤母女放回來了,說是送你的新婚賀禮。”雲起道:“雖說這兩個女人生死不重要,但你自小長於陸氏,陸氏對你有養育之恩,若真放任兩人不管,不免叫人詬病。”
陸安然頷首,“陸二叔曾找過我,不過當時讓父親攔下了。”
“陸郡守對你,比之親生父親都盡心盡力。”雲起抓起她一縷髮絲在之間打卷,“這回算南宮止有點眼力見。”
陸安然:“他為人一向正人君子,只是立場不同,站在他的角度,也有無可奈何處。”
雲起酸溜溜地說道:“你真要在這個時候跟我談論南宮止是不是君子?”
“好像是世子先提起人家?”
“那我們不說別人。”他低頭,兩人額頭相貼,似乎連呼吸都同出共進了。
陸安然睫毛一顫,“說什麼?”
雲起手指緩緩移動,被他碰觸的位置像著了火,從上往下一路燃燒。他呵著氣,聲音輕柔得彷彿吹過面龐的風,“長公主殿下,不妨說一說,微臣伺候得好不好?”
陸安然的身體輕輕發顫,但是這種顫抖不是緊張與害怕,反而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快,“我……”
“嗯?不好嗎?”他手指靈活地解開釦子鑽進去,偏要盯著人問個不停,“這樣呢?”
陸安然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帶了點惱羞成怒的味道,“世子閉嘴最好。”
“哈哈哈——”雲起朗笑幾聲,手帶著勁道一扯一揚。
陸安然眼前再次被華麗豔紅所遮擋,幾息後,天旋地轉地倒在床鋪上。
黑髮撲散開,被雲起抓了一小撮在手心,“結髮,同心。”
他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金色小剪子,各自剪掉一點然後打結放在盒子裡,對陸安然笑著說:“現在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陸安然看著他溫柔的眼神,眼睛能容得下天下萬物,此刻他的眼裡只有她。
不禁讓她心軟如水,啟唇一字一句道:“一朝結髮從君子,願得終百年。”
喜服褪下,鋪在床前的地板上,紅燭暖橙色的光芒傾灑在上頭,金銀絲線泛出點點輝光,彷彿落了一地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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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蟬守在耳室瞌睡連連,擦掉犯困的眼淚,給自己臉上掐了一把,好歹清醒幾分。
春苗放下針線活,“實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