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然低頭收拾棋盤,“夫子尋師叔還沒回來。”
“你那師叔啊……唉。”只留下一口嘆息。
陸安然將手心一把白子放回棋盤,好奇道:“師叔是個怎麼樣的人?”
周同仰頭望著天,半晌道:“像一棵蔥。”
陸安然:“……”這什麼形容。
“他年少那會兒皮白水靈,可不就是像一棵蔥嘛。”周同皺起眉頭,“不過後來越來越不靈,腦子跟鐵鏽了一樣,最後徹底壞了,估計好不起來了。”
陸安然想象不出來怎麼樣一顆蔥就變鐵鏽了。
“學醫一途,其實你師叔更有天賦,只不過他只偏好煉藥,整日埋頭在藥房裡,長時間不與人接觸,時間久人就傻了。”
陸安然不知道周同有幾句真話,因為這老頭慣會東拉西扯一通,而且她不相信有人僅僅不與外面交流人就變傻。
“不信是吧?”周同抓起盤子裡幾顆花生米往嘴裡扔,“日後問雷翁就知道我說的是真話。”
外面傳來春苗和秋蟬說話聲,周同把窗戶開啟鑽出去半個腦袋,“丫頭說什麼,說與我老頭子一起樂呵樂呵。”
春苗轉頭,笑著道:“沒說閒話,只說剛才路上好像看到孟家兩位小姐了,還有一位夫人,三人好像起了爭執,一同往東邊走了。”
陸安然將最後一顆黑子放入棋罐,抬頭道:“是孟夫人。”
“哦,難怪呢,奴婢就說那位夫人舉止優雅高貴,和孟小姐一個模子裡出來似的。”
只當隨口說說,結果沒多久墨言跑回來神神秘秘道:“你們猜外頭髮生什麼事了?”
周同正無聊蹲在院子裡餵雞,上次雲起弄來的年貨太多,秋蟬留了兩隻雞和幾隻鴨圈養,沒幾天,桂花樹底下的皮都叫雞給啄的快禿嚕了。
墨言嘴快,不等別人問,自己就給往下說,“孟家小姐跑蘇國公府鬧了一通,讓蘇國公給趕出來了,哈哈哈——老國公真是膽氣壯,平日打蘇二公子就罷了,這是絲毫不顧及孟刺史的面子啊。”
“孟小姐?”春苗驚道:“孟小姐那麼知書達理的人,怎麼會去蘇國公府鬧呢?”
墨言順手從秋蟬端著的盤子裡拿了個凍柿子,邊啃邊道:“哦,怪我沒說清楚,不是孟大小姐,是成均書院叫蘇二公子撿回去那個,孟芝。”
春苗撇撇嘴,“她啊。”
“哎喲,沒趕上熱鬧。”周同拍掉手裡的碎飯,“老頭子去問候一下老國公,說不準氣著了突然背過氣,到時候還能用上老頭子。”
其他人:“……”可盼著點別人好吧!
墨言手指著周同離開的背影,“他是去看熱鬧吧?是吧?”
陸安然淡淡道:“你眼中的他人,便是他人眼中的你。”
待陸安然離開半晌,墨言還在原地思考:她這個話到底是不是在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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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國公府鬧了一通後,蘇執跪在地上,硬生生扛了蘇國公三戒鞭。
老國公滿臉怒氣,眼大瞪如牛,“你認不認錯?”
蘇執背上火燒火燎一般,放了往日不疼也要哀嚎半晌,這回卻一聲不吭咬牙忍下來,“我認!”
“好,好得很!”老國公右手往前一甩,又是一鞭,“我讓你學那些個紈絝子弟偷藏外室,我讓你風流無知,胡天胡地。”
蘇執到底沒什麼功夫底子,承受不住往前趴倒,感覺渾身竟連一點力氣都使不上,骨頭縫裡都在叫囂疼痛。
老國公看在眼裡,老淚湧上來,梗著脖子轉個方向,“都是我驕縱了你,這些年越發不像話,若早早教你通曉世事人情,便不會如今日般丟盡我蘇國公一府臉面。”
蘇執支著手臂想爬起來,剛抬起一半,手臂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