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婦帶著兩人去了尹村長家的祖墳處,陸安然一路行來皆沒有看到任何腳印。
說到腳印,陸安然好奇道:“既然只有一條路,剛才也沒見到你的腳印。”
“哦,我家的在最裡面,我是從小山腳下穿近路過去的,爬過個小丘,比從外面走近,而且……”王寡婦抱胸揉搓了一下雙臂,“這片墳地太大,從入口進來,有些嚇人。”
陸安然狐疑的多看了她一眼,正好對上雲起的視線,後者對她抬抬眉頭——你信不信?
陸安然垂目沉默,要印證王寡婦說的話真假不難,她不解的是誰在裝神弄鬼,目的就是引出那封金氏的鬼來信嗎?
細細琢磨,陸安然跟蹤的‘尹老太’就算極力做出臃腫遲緩的老年人姿態,可還是在不經意間顯露出不同於老太太的矯健來。
所以,不是尹老太是誰?
王寡婦出現在這裡又真的是巧合嗎?
“對了,你身上的丁香花……嗯?”陸安然吸了兩下鼻子,“味道沒了。”
王寡婦一臉莫名:“什麼花味?我從來不抹頭油水粉啊,我們都是幹農活的哪有這個閒情,以前也就金氏……”話一頓,好像金氏現在成了尹家村的忌諱,“現在估計只有魏氏會抹了。”
“尹天翔的媳婦?”
“嗯,她在嫁到尹家村前唱過戲,搗騰這一些很有心得,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經常託人去縣城帶點胭脂水粉什麼。”
唱戲的,這麼巧?!
陸安然不由得懷疑,進村那日遇到的女鬼難道是魏氏假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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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先送王寡婦回家,回去的路上,寒冬雪夜,尤其的靜。
“剛才說到魏氏,你的神色有些異樣,懷疑她?”雲起似乎不怕冷,狐裘穿的鬆垮,脖頸鎖骨露在外頭,白的晃人眼睛。
陸安然縮著肩膀,披風帽子蓋了大半個頭,只餘一雙眼睛,洗過般明亮,“進村的時候,我們遇到過一個人。”
“唱戲的女鬼?呵,有點意思。”雲起聽後,感興趣的勾了勾舌尖,“你懷疑魏氏?”
陸安然冰涼的手指交握一起,斂眉道:“唱戲或許是巧合,但不巧的是,當天晚上尹天翔墜崖差點摔死。”
“魏氏想謀害親夫,然後裝鬼恐嚇尹天翔,先不說她的目的,你們進村是臨時起意,她怎麼算準了並且候在那裡,就為了讓你們看到她女鬼的扮相,再大老遠跑出去幾里地候著尹天翔?”雲起道:“那不如隨便找個村民更合適不是嗎?”
陸安然無意識的揉搓食指,就聽雲起接著道:“那王寡婦呢,她與魏氏合謀再來了今日一齣戲?”
“應該不是。”陸安然也覺得僅憑唱戲這一點,自己的推論太過武斷,“魏氏曾打過王寡婦一巴掌,且剛才提及魏氏,王寡婦口氣中有些輕鄙。”
雲起眯起眼:“陸大小姐,僅憑一封來信就帶著偏見,可不像你啊。”
陸安然忽然像被一盆冷水澆下來,整個人一凜。
她開始懷疑魏氏,除了王寡婦無意中說魏氏唱過戲,喜塗妝抹臉,其實也是因為之前看了信,信上說魏氏水性楊花,放浪形骸……
腦海中閃過魏氏一身穿孝白衣笑語晏晏的從雲起房間退出來,她便認定了魏氏如信上所言,也就對魏氏產生偏見。
“是我的錯。”陸安然深以為然道:“命案尤刑獄,一切理論猜測因基於客觀證據的情況下。”
雲起偏頭,看著陸安然滿目沉思勾唇無聲笑了笑,邁步往前,風度灑然道:“尹家村不大,其中恩怨情仇倒是不少。”
令兩人意外的是,這個時辰全村的人都窩進坑裡熄燈睡覺了,尹村長家卻燈火通明。
“爺。”觀月出來,站到雲起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