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死了吧。”
正因為口吻平靜,才顯出這話令人聽著更驚心動魄。
兩雙眼睛,蒼老的和年輕的,此刻卻擁有同樣的恐懼和震驚。
女子冷笑一聲:“不明白?”她拾起地上早就準備好的一把斧頭,異常冷漠道:“等你們挫骨揚灰,自己去閻王殿裡討個清楚明白!”
再沒有多餘廢話,雙手握著斧頭高高抬起,狠狠往前一劈。
“嘭——”
“叮——”
門被踹開,斧頭砸落地面,女人摔在旁邊。
這一切,同一時刻發生。
一根根火把被點燃,整座佛堂頃刻間亮若白晝。
女人趴著地上抬起臉往外看,一男一女兩道人影映入眼中,面容微訝:“你們沒有走?”
陸安然向前邁一步,看向地上的女人,她面上仍遮了厚厚的面罩,但雙眸黑白分明,格外明亮通透,“就如我們也沒想到是你。”
雲起單手執扇,另一隻放在背後,不刻意做出何種姿態,亦是清貴驕矜,滿骨風流,“你好啊,田嫂。”
除去原本濃妝豔抹及誇張妝容,連神情都變了,但還不至於叫陸安然和雲起認不出人的地步,所以在觀月打掉田嫂斧頭,雲起踹開門進來第一時間,火光照亮時,他們就認出女子的身份。
女人,也就是那位喜做媒的田嫂,她慢慢爬起來,抬頭時,已然恢復成一派平靜,“看來,你們早就懷疑我了。”
觀月蹲在地上撿起一把短劍,在看到短劍豁了一個小口子後,嘶了一聲,嘆道:“好大的力氣。”
田嫂撥弄一下頭髮,撫平順衣服,目光融了夜色的黑,極其陰冷,轉向被捆綁著受了驚嚇還未回神的父子倆,眼底閃過諷刺,笑的譏誚,“你們以為得救了?本來我想要親手了斷你們的性命……不過這樣也好,就讓你們受天下人唾棄。”
觀月執著豁開口子的短劍拽住尹村長的手臂,剛要割開繩索,田嫂阻止道:“雲公子和陸姑娘一定有很多話想問,我勸你們最好先別解。”
觀月用眼神詢問雲起,後者用腳勾了個椅子坐下,身體斜靠以扇柄支額,挑了挑眉梢,笑:“給他們父子安排個位置,我們先和田嫂聊聊天。”
門一關,還是那間佛堂,佛像坐地仁濟蒼生,三支清香禮敬佛法僧,四亡者並排橫陳,香火長續,繚繞追魂。
場景詭異,更詭異的是田嫂和雲陸二人面對面的氛圍。
陸安然身著清素,斗篷卻是張揚的大紅色,夜火灼灼,一雙眼睛靜遠幽深,看著田嫂道:“披麻戴孝,你替誰送喪。”
褪去浮誇,田嫂冷漠的笑了笑,眼底絲毫不見半分笑意,“先不說這個,我很好奇,你們既然早就懷疑我了,為何繞這麼一個圈,假裝離開再悄悄返回。”
陸安然平靜的對視,道:“我們不知道你的動機,也就無法猜測你接下來想要做什麼。”
雲起挑起一邊嘴角,笑容玩味:“既然身處困局,不如作壁上觀,或許能有另一番所見。”
田嫂嘆口氣,神情中少了些許冷漠,但又透出一種無限蒼涼,“我早就說了兩位天姿不凡,不同我等村野農婦,沒想到還這麼神機妙算。”
雲起道:“田嫂謙虛了,一般村野農婦可做不來你這些謀劃。”
田嫂抬眸:“你們是從何時開始懷疑的?”
佛堂放了屍體不好燒炭盆,陸安然雙手攏在衣袖裡,掌心貼著袖爐,緩訴道:“蘇蘇墜崖那日,我在她身上聞到過一種味道。巧合的是,和那晚在西山墳地引我們見王寡婦的香味差不多。”
田嫂不吭聲,聽陸安然接著說:“王寡婦晚上去墳地哭墳,概因有人在她婆母面前編排她,而且因為王寡婦懷疑是你嚼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