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司內堂外面的庭院裡栽了三株梨樹,這幾日轉暖,花苞破開,悄然綻放。
陸安然喝了藥犯困,乾脆在外面轉了轉,抬手撥動梨花枝頭,白色花瓣揚揚而落。
冷豔如雪,餘香入衣。
一隻白色雲紋錦靴踩住落地的梨花瓣,雲起的聲音透著幾分新鮮:“怎麼?平時摸慣了屍體,還有這拈花逗樂的情趣。”
陸安然偏眸:“雪梨膏去燥滋補,乃養生佳品。”
雲起故作驚訝的微微睜大桃花眼,“你不止訛上本世子,連帶本世子的花都不放過。”
陸安然自知在嘴上功夫這方面無法和雲上公子比擬,無奈道:“世子不是去問話了嗎?”
“說起來,”雲起抽出玉骨扇‘唰’的開啟,走到梨花樹下,與陸安然相對而立,說道:“行刺烏卡的黑衣人抓住了,此人是烏拿派給烏卡的護衛,暗中保護他安全。”
陸安然眉頭微壓,不解道:“陰昴多次欺凌烏卡,護衛不知情?”
雲起輕哂道:“烏拿派的人,你說他聽誰的話?”
陸安然腦中念頭一動,“烏拿知道實情,但是為了蘭州郡利益,故而放任陰昴。”
“正是。”雲起道:“不過人是烏卡殺的,後面佈置倒有護衛幫著辦。”
事情如徐紹開說的差不多,陰昴處處針對烏卡,侮辱凌虐,烏卡終於承受不住而爆發。那天晚上衝動中勒死了陰昴,為了擺脫嫌疑,他突然想起連環兇案,就仿照著割了頭顱。
烏卡記性很好,小時候看過一次的文章差不多都能背下來,正好見過一眼君桃被殺害的現場,光靠著腦子裡的記憶居然臨摹了出來。
至於護衛,烏卡告訴他,若陰家知道殺人的是蘭州郡的人,他們會怎麼報復蘭州郡?
所以之後護衛選擇了幫著烏卡處理現場,又為了擺脫嫌疑兩人聯合作了一出出戲。
但世事難料,烏卡死於自作聰明。
對於這樣一個人,陸安然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或者說任何人不是切身體會過烏卡的人生,都沒有隨便置評的權利。
陰昴案真相披露,但云起沒有打算大白天下。
雲起用摺扇撥了撥一朵梨花,似笑非笑道:“惡人何須留有清白。”
陸安然望著他俊美的側臉,一時沉默下來,除了蒙州境與朝廷目前的平衡形勢不宜打破外,她看出來對於烏卡的命運,雲起終究存了一絲憐惜之心。
正如她自己也無法做到完全的漠視。
“祁都尉那邊一直沒有訊息。”沉默過後,陸安然開口道。
雲起:“抓了幾個人,讓王二來認過,沒有你說的那個。”
兩人說著話,蘇霽走過來,蒼白至病態的臉上滿是嚴肅,“世子,查到一件事。”
提刑司交接到雲起手裡不過十來天,而這裡面大多數時候都在忙著連環案,所以衙門的一應事務雲起都扔給了蘇霽。
因而蘇霽自從來了後,整天泡在一大堆文案卷宗裡面,光是把歷年來的要案重案歸檔整理,就花了好幾天功夫。
這個過程中,他發現了一個事。
有個商人墜河死的時候,身上沒有發現身份牌,故而一直登記的未知。
原本沒什麼,可這個當口身份牌三個字非常敏感,蘇霽一下子就想到,如果他的身份牌不是丟了,而是被人拿了呢?
要說雲起看重蘇霽不是沒有道理,他心思縝密,頭腦靈活,發現有疑馬上就派人拿了商人的畫像去查。
這麼一查,還真給他查到了。
“商人名為鄒太耀,虞城西部綸縣人士,做陶瓷生意,最後落腳地在珍香樓。”蘇霽在風口上,讓風一吹咳嗽幾聲,接著道:“我找人問過珍香樓老鴇,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