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著的地方被血濺溼了一大片,訓練場玻璃清晰,能看到她的致命傷在咽喉,脖頸處有血源源不斷流出來,灑了一地。
維斯頓抱臂站在日光的陰影裡,面容無動於衷。
隔著玻璃,一雙綠松石般的眼睛漠然地望著她。
太拙劣了。
做得過頭就是愚蠢,維斯頓想。
這裡可是科爾努諾斯,縱然他覺得舒凝妙魯莽,也不會魯莽到這種程度。
——在科爾努諾斯的訓練場裡,一個學生在單獨訓練時沒有任何保護機制地被類人機器貫穿,會有人相信嗎?
他在研究中心學習時接觸過很多瀕死的人。
血漿的顏色比真血淺、流動時又太順暢,他只看一眼就可以說出十幾種理由,但過了半晌,還是沒能事不關己地走開。
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少女的身體微微蜷縮著,躺在白沙裡一動不動。
他有義務負責學生的安全——心裡冒出的聲音讓他動作一頓,瞬間泛起微妙的感覺。
讓他微妙的是,這種心態已經被舒凝妙察覺了。
剛開始她還有些畢恭畢敬的樣子,只要給她一點可能的餘地,之後的要求就一次比一次過分出格。
舒凝妙似乎有這種感知他人情緒的天賦,哪怕不清楚別人在想什麼,只要被她察覺到痕跡,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抓住試探利用。
維斯頓深吸一口氣,舉步走進訓練場內,視線落在舒凝妙臉上,臉上帶著形容不出的情緒。
她身上根本沒有肉眼可見的傷痕,脖頸處被血覆蓋得模糊不清,看不清傷口在哪裡。
他應該轉身就走的。
但地上的血彷彿擰成了繩,絆住了他回去的腳步。
維斯頓戴的單片鏡是異能道具,具有放大視野功能的異能道具,開啟後甚至可以看清她面板下的脈絡。
他沒有開啟異能道具,只是俯身半跪下來,伸手放在了少女的脖頸上。
微涼的指尖貼著她的咽喉,柔和的綠光從他指尖洩出,滑入她的面板,但沒有任何反應。
他就知道。
維斯頓冷笑道:“訓練場這麼危險,我給你打個申請,你以後也別來上體能課了。”
舒凝妙已經在努力忽視他指尖殘留的觸感和冷氣,脖頸是最脆弱的地方,難免還有些癢意,聞言忍不住嘴角上揚,輕笑出聲。
她握住維斯頓垂下的手腕,緩緩睜開眼,張口時唇舌間含著鮮紅的血色。
滿臉是血的面容瞬間生動起來,紅褐的瞳孔中倒映著他冷淡的面容。
舒凝妙慢吞吞地開口,血從嘴裡冒出來,像是吐泡泡的小魚:“有點甜。”
“你在幹什麼?”維斯頓想要抽手,被她抓著手腕,像是被千鈞之力往下拖,掙扎不開,維斯頓蹙眉:“無聊。”
“訓練場自帶的模擬功能。”舒凝妙借力坐起來:“你看不出來嗎?”
“我是
問你——為什麼要用。”維斯頓神色不耐:“你打算試試這個東西能不能真的弄死你自己?”
“我想看看你會有什麼反應。”
那就完全是想戲弄他而已,舒凝妙說這話時,他無可避免地看見她舌尖淡紅色的血,無端地移不開目光。
訓練場的外牆是可以在內操控臺設定成全透明的,她天天泡在訓練場研究,早就全都摸透了。
看到維斯頓路過,她也確實是一時興起想嚇嚇他,看他會怎麼反應。
如果維斯頓通知治安局後把她丟下走人,她就馬上爬起來回去,讓他報假警。
這之後他所有的動作都在舒凝妙意料之外。
最讓她意外的是,維斯頓的異能很可能是治療——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