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帝國軍進入昂納錯,負責向帝國軍方面通風報信的就是她,耶律七夜光,因為事涉到整個耶律家族的安危,她連一個手下都沒有帶,
白河親軍的大營距離帝國軍營地足有八十里,不可能每次有訊息都來回的跑,所以她只能選擇獨自跟隨在帝國軍營地附近,接到用族鷹傳來的訊息後,再趁著夜色射進帝國軍營地內,一個孤零零的女子,風餐露宿野外七八日,就算是再美麗的花,也變得跟野草差不多了,但是耶律七夜光完全不在意,不要說風餐露宿了,就是在寒冬絕境中吃屍體的事,也不是沒幹過,
她是耶律七夜光,東庭右相耶律宏泰的掌上明珠,人們印象中錦衣玉食蜜罐中泡大的公主一般的人物,但是又有幾個人知道,才十一歲的她曾經在冰雪封山的山洞內獨自存活了三天,
等到洞口被急瘋了一樣的耶律宏泰挖開的時候,這位東庭右相的眼睛裡不是激動,而滿是冷冷的殺意,他一個最鍾愛的寵妾躺著已經凍結成冰的血泊中,脖子幾乎整個割斷了,尚未閉上的眼睛裡滿是恐懼,傷口很薄,很凌亂,就像是一片片的向外翻開,更像是因為力氣不足而用了很大力氣攪亂的,兇器看起來很薄,所以連續切了二三十下才有了這樣的效果,死人並不怕,可怕的是女人的右臂幾乎完全變成了白骨,白森森的令人有一種詭異感,冰雪封了洞口,不可能有野獸進來,在如此寒冬的天氣下,屍體絕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僕人人驚恐的打量著屍體,目光在屍體和唯一活著的耶律七夜光身上來回轉
“所有人,都出去吧!”
耶律宏泰臉色鐵青,嘴角悶哼了一聲,冰冷如刀的眼睛看著有些恐慌小女兒光足足一分鐘,沉重的氣氛,比外的風雪還冷,所有的僕人低著頭驚恐的退出洞口,耶律宏泰擺了一下手,無數的刀光在洞口閃過,
一下安靜下來山洞,只有寒風裹挾起白色鵝毛大片的雪
“她是自己跌在石頭上撞死的!跟我沒關係”整個身體都蜷縮在角落的耶律七夜光手下意識的放在身後,聲音顫顫發抖,但是手死死的攥緊著什麼,在父親的目光下,牙齒緊咬在慘白無血的嘴唇上面,
這個女人是父親的寶貝,父親迎娶這個女人的聯姻,甚至被稱為耶律家族三十年來最重要的決定,現在這個女人死了,對於整個家族來說就是一場巨大的損失,多少年的財力人力的投入,多少已經連線起來的人脈,現在都斷了,
這個女人的家族勢力很大,人死了,就算是耶律家,也需要給對方一個交代的,最好的交代,當然就是自己,父親不喜歡自己,耶律七夜光很清楚,自從四年前,自己抱著母親冰冷的屍體跪在大帳前向他咆哮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父親已經開始厭惡自己了,被父親厭惡的女兒,來自不詳女人的女兒,這幾年裡,除了哥哥耶律古達依然溫和的對待自己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冷冰冰的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
耶律宏泰看著女兒,目光從冰冷漸漸變成了一種莫名的東西,或者稱之為欣賞,嘴角咧開,竟然笑了,解下自己腰上的烈酒,遞給瘦弱的就像是一朵小百花的女兒,草原男人的酒,從來不會輕易遞給女人,耶律七夜光滿是恐懼,父親這是要賜死自己嗎?就像是當初一杯酒賜死了母親一樣,閉上眼,耶律七夜光猶豫了一下,舉起了牛皮酒囊猛灌下去,真是太冷了,就算是死,好歹也能暖和一點吧,這大概就是父親對自己最後的一點仁慈吧
”喝慢點,乾冷人肉的很難啃,味道也有點鹹,僅僅是喝雪水可化不掉“
耶律宏泰看著臉色慘白的女兒,一臉平靜的說道,他能給看見往口裡灌烈酒的女兒牙齒間尚未融化的肉屑,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沒有感到憤怒,而是平靜,目光灼灼,就像是發現了一塊被拂去塵埃覆蓋的光芒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