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看來。自己則是英雄,這樣的犧牲更是偉大的奉獻,哪怕最後的結果是復興會革命成功,得了天下,而他們則葬身荒野。當然,為了告慰他們,在革命成功之後,復興會必定是要立一塊高高大大的人民英雄紀念碑,上書:
八年以來,在反清復漢革命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三百六十七年以來,在反清復漢革命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由此上溯到四千六百零九年,從那時起,為了反對內外敵人,爭取民族獨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歷次鬥爭中犧牲的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低沉壓抑且極為整齊的口號裡!楊銳忽然竭斯底裡的罵了一句,“炮灰!!”不過只等他罵過,心率急速之下,只覺腦中一陣眩暈。兩種截然相反的東西在他腦中衝撞爆炸,一種東西說:若想革命成功,那就一定要不擇手段,死人才能救人,惡才推動歷史的動力;另外一種東西則說:如此不擇手段,哄人去死,你以後能洗的白麼?!歷史真能篡改的了麼?!即使今人後人都不知道,你自己也不知道麼?!
腦中轟鳴中,楊銳不擇手段革命的理由似乎開始動搖,臉容也極度的扭曲起來。楊銳異常,最先知道的就是程莐,她只見楊銳臉上陰沉一片,臉容扭曲的厲害,額頭黃豆大的汗珠一顆顆的直冒,心疼間她不在顧及旁人,只把楊銳的手緊緊的握住了。
任何一個正常人殺人之後都會有後遺症,這是程莐的經驗。很多時候這種後遺症會讓人產生一種暴虐,不是對他人的暴虐,而是對自己的暴虐。在成婚以後,她發現楊銳很多時候表現出這樣的一種暴虐,甚至,他常常會莫名的喊道:“殺了他!”
她起先問過你要殺了誰?但是楊銳只說沒什麼,口頭禪而已。但是憑著女性的直覺和楊銳筆記本上抄下來的那些心理學筆記,她忽然在有一天明白“殺了他”不是殺別人,而是殺楊銳自己。在一個人做了極度殘忍的事情之後,為了逃避現實,他會變作另外一個人,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上去看待自己的所作所為。原來的自己是不可饒恕的,而旁觀的自己則是恪守良知的,如此,才會有“殺了他”這句話,這不是口頭禪,不是發洩,而是審判!
楊銳的暴虐一會就結束了。此時,風從棗樹上吹過,嫩嫩的葉子被風翻過,嘩啦嘩啦的,樹蔭搖晃之下,院子裡只感到一陣清爽,而那初夏間的陽光雖然灼熱,但卻讓他感覺到一種冬日般的溫暖,還有院牆上的那些苔蘚和野草,鬱鬱蔥蔥生機勃勃……陽光之下,這世間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美好。
感覺程莐的手在自己手裡,即便是之前有約定工作的時候不可親密,但楊銳還是摩挲著她白嫩纖細的手。這個女人其實就是一個禍水,他也常常開玩笑的道,你不要叫程莐了,還是叫程禍吧。可即便她是禍水,楊銳還是喜歡,他總是覺得她是一個迷路的孩子,迷茫卻又快樂,而自己則是一個深沉陰鬱的引路者。兩人奇妙的相遇,而後是莫名的吸引,到最後則是密密的糾纏在一塊。難以分開了。
楊銳胡思亂想的還是,院子裡的講演已經結束了,接下來的便是幾個新來的會員上臺介紹自己。開始的時候上來的會員只說自己叫什麼,那個村的,家裡幾口人,然後就下去了,而後來上來的會員在年輕老師的詢問下,除了這些基本資訊,還回答了為什麼參加農會?參加了之後自己是怎麼想的?諸如此類的問題也說了不少。在場的諸人都是過來卻都聽的津津有味,甚至最後說到好笑的地方,楊銳等人也是笑了起來。
院子裡的藍衣短衫漢子終於散了。講演的先生被徐貫田拉了過來,他很是隆重的介紹楊銳,說這個總會來的特派員文嗣德同志,同時也很驕傲的介紹著莒州第一講演人於立五。
於立五明顯不是滬上農民講習所的前兩批學員。因為兩批學員的畢業典禮楊銳都是